“等等，我答应了。”

脸色变换不定了许久，路遥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叫住了似乎准备转身离开的李斯，说道：“该怎么做？”

“很简单，只需要躺下来让我将这枚芯片植入进去就行了，需要提供信息辅助的时候芯片内的程序会自动对你进行询问。”

李斯对此反应很平淡，只是将工作台上的工具撤掉，然后示意路遥躺了上去。

没有打麻药，带上智能眼镜作为视觉辅助设备之后，冰冷的手术刀就在李斯的熟练动作下轻而易举的切开他脖颈靠下方的皮肤。

路遥对此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在手术刀划过皮肤表层的时候表现出了些微的不适，但却也被强忍了下来。

玩家的感官拟真程度是很低的，这种细小的伤口也就和被蚊子叮咬一下差不多。

“体内植入异物不会被杰森感觉到？”

忍住刀锋轻微划过身体皮肤的那种战栗感，路遥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芯片会截断这一小块区域的神经信号反馈，不会产生痛感和异物感……我要重新接驳你的神经了，别打扰我。”

李斯的声音专注而平静，在急速建造和研发buff的加持下握刀的双手也稳定得可怕。

路遥闻言当即也不敢再出声，似乎也是已经做好认命搏一搏的准备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工作台上任由李斯施为。

这么简陋的环境，哪怕是有着天网的辅助与模板技能的多重状态加持，对于李斯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因此芯片的植入手术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临近尾声。

不过剩下的就简单了，都不需要缝合线，将掀开的皮肤合拢，再注射一针强效生长激素，细小的间隙就迅速愈合，转眼之间就已经只剩下了浅浅的疤痕。

“已经可以了，你先感受一下，然后配合系统设置属性面板参数，尽量详细输入杰森会在乎的信息……”

李斯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冷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想成功的话就最好提供真实信息，万一出现漏洞被杰森察觉的话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信不信我都由你。”

“我明白，芯片都已经植入体内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路遥摇头笑了笑，然后按照李斯坦的指导开始沟通体内的芯片进行基础的参数设置。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基本和这个游戏的控制模式差不多，视网膜投屏，然后就是启动信号密码、关闭信号密码、人物属性面板之类的一系列设置。

设置完这些基本的东西，剩下的还有一系列的备用数据让他自由填写，在芯片没收集到足够数据之前无法在他沉睡的时候精准交流，只能他自己将杰森会在意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好。

当然，这些也不一定会用到，主要还是游戏人物的属性面板，这才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其他诸如人际关系之类的交互场景都在芯片的控制下，没有也没关系，临时进行后续补充也行。

“我设置好了。”

路遥对此显然也很上心，详细的操作了近半个小时才重新睁开眼，朝李斯投过去询问的目光。

“设置好你就可以尝试启动芯片切换人格了。”

做完芯片植入手术的李斯就没有再管路遥，躺在一把转椅上闭目养神着，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眼都没睁的淡淡说道：“系统会直接构建一个虚拟场景，杰森之前是昏迷过去的，而且你们这种人格切换也是常见情况，他应该不会怀疑场景的真实性，只要你属性面板没出错就能骗过去。”

“好。”

路遥带着忐忑与期待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朝李斯道：“如果真的有效，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说完，他就重新往工作台躺了下去，同时闭上了双眼。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脸上平静的表情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不过这狰狞只是一闪而逝，整个身体就彻底放松瘫软了下去。

“有意思。”

在旁一直静默围观着的小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带起了戏虐的笑容。

看了眼路遥，又瞟了眼仿佛无数发生一般躺在椅子上休息的李斯，他脸上那诡异的微笑弧度也拉扯得愈加的夸张了。

“竖锯先生，你就不打算再做些什么吗？演出就这么结束了？”

有句话叫旁观者清。

而小丑，则正好全场都在旁观，排除掉系统对于游戏相关词汇的一些转译与遮掩，两人的对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不仅是听，甚至还有着足够的闲暇去观察两人的面部表情，仔细揣摩两人的话语。

李斯闻言也是微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还要做什么？都说了只是给你展示一下演出道具而已。”

“好吧，您才是主演，助手joker遵从您的一切决定。”

小丑微笑着坐了回去，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工作台上的路遥。

……

这里是一处废弃工厂，细节处理得堪称完美。

“李斯坦的全息虚拟技术竟然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再次睁开双眼，路遥的眼里满是震撼。

不过随即，他就将这些情绪统统的压了下去，脸上狰狞而又狂躁的开始了表演。

李斯坦的言辞很有说服力，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心怀叵测的地方，甚至连理由都没有，但是他还是选择留了一个心眼，启动了芯片，但并没有真正的去切换人格。

“李斯坦如果想对比数据，就一定会出现。”

内心如此想着，他不动声色的扮演着杰森的角色。

怒骂，叫嚣，狂躁，神经质，这些都是杰森的常态，对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两个人格之间并不是彻底隔绝的，当对身体控制权的争抢达到一定烈度的时候两者就能形成一定程度上的‘对话’，杰森就是个时刻都想夺取控制权的疯子，这么多年的交流下来他早就弄清楚杰森那神经质一般的行事风格了。

这种‘对话’能力也正是他敢让李斯坦植入芯片的原因之一。

精神病人的模板技能只能阻止对方在不使用技能的情况下彻底夺取控制权，但未成功前的争夺流程是不会干涉的。

而且给这枚芯片的‘属性面板’他虽然没做手脚，但其他的补充信息却有几个杰森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小细节，如果李斯坦真让他和杰森都陷入幻境，他也可以放弃欺骗杰森，直接通过双方的交流来确认情况。

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退游戏而已，以半年，乃至是彻底放弃地球ol的后果，去换取一个彻底摆脱杰森这个梦魇的机会，他认为值得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