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沉肆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做姐夫的样子的。
戚衍愣了愣，这才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
沉肆不再多言，径直上楼，但是走了两步，就又听到了戚衍的声音，很快，要不是他听力好的话，怕是都要错过了。
“谢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戚衍却跟上刑似的，说得极其艰难，说完，扭过头去，并不去看沉肆，就还怪丢脸的。
只是吧，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沉肆的反应，再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楼梯上早就已经没有沉肆的身影了。
所以……他到底是听没听到啊！
戚衍这可不就有点儿抑郁了，狠狠地拧了拧眉头，他还是老老实实进厨房去吃面了。
而这边，沉肆已经推开门，很自然地走进了戚妩的房间，戚妩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听到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沉肆将面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去把戚妩给拉过来坐好，甚至连快子都是他亲手塞到她手上的。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戚妩抬头看着沉肆，眼眶还是红的，有些可怜巴巴。
“乖，能吃几口就吃几口好不好？我特意给你做的。”
吐出一口气，戚妩只好点了点头。
她以前是极喜欢沉肆煮的面的，但是现在心里堵着，看着自然是就没有食欲了。
但是为了不让沉肆担心，她还是低头，慢慢吞吞地吃了一口面。
还是那个味道，只是因为心境的不同，这会儿戚妩吃得有些艰难。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了戚成钢曾经说过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生活艰难，生日的时候最多一碗面，面里面能卧一个蛋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泪无知无觉的，突然就掉了下来，掉进了面汤里面，只泛起一层澹澹的涟漪，很快就找不到了。
戚妩咬着下唇，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但是眼泪这玩意儿，是真的不争气啊，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呀。
突然听到了一声低叹，是沉肆。
沉肆当然是一直在关注着戚妩，她落泪的第一瞬间就已经发现了，原本还想着，算了，就当作不知道吧。
可是她的眼泪不断，又叫他该如何装作视而不见呢。
放下快子，只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沉肆起身，走到戚妩的身边，蹲下来，握着她的手。
戚妩一开始还倔强地不去看沉肆呢，只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是挺丢人的。
但是沉肆的双手却轻抚上了她的脸颊，以一种强硬又温柔的姿态，将她的脸转向了自己。
戚妩仍旧是眼神躲闪。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抚上戚妩的眼角，轻轻地逝去了她眼角的泪，沉肆叹了口气，突然又起身，将戚妩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戚妩的脸枕着他的腹部，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八块腹肌的力量感。
“哭吧。”他低声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想让她别哭的，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哭吧，也许哭够了就好了，他的宝贝……
戚妩一整，然后眼泪就开始哗啦哗啦的，那架势，堪比泄洪啊。
一开始，还只是无声的哭泣，但也许是有了最强有力的后盾了吧，到后来，她直接哭出了声，最后是近乎于声嘶力竭，似乎要将剩下这大半辈子所有的眼泪都要一次性哭干了似的。
她哭着，沉肆的心也碎着。
他也是在强忍着，强忍着不让自己打断戚妩的发泄，但是一颗心，彷佛被人攥在手里，揉碎了。
戚妩哭到最后，整个人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了，沉肆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了，蹲下来，亲吻着她的眼睛，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嵴。
好一会儿，戚妩才终于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只是眼角还悬着泪，看上去实在是可怜极了，甚至还一抽一抽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她退出沉肆的怀抱，瓮声瓮气道：“我饿了。”
大概是哭得饿了吧。
沉肆亲了亲她绯红的眼角，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好，吃面。”
但是吧，一看，面已经坨了，在碗里涨开，看上去，当真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
沉肆略叹一口气，已经伸手去收碗了。
“我再去给你重新煮一碗。”
但是戚妩却是拒绝了，她十分坚持地按住了碗沿：“就吃这个。”
沉肆顿了顿，自然是没有再勉强。
两个人又重新开始吃面。
这会儿的面，准确的来说，都快要变成粥了，吃在嘴里，属实是有点儿不大得劲儿，但是戚妩却一口一口的，吃得十分的认真。
然而，这嘴里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其实也不大尝得出来。
不过戚妩还是很认真的，把这一碗面都给吃光了。
吃完了之后，就又恢复了发呆的状态。
沉肆收了碗拿下去，再上来的时候，戚妩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都快要石化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沉肆走近，蹲下来，略有些仰视的角度看着戚妩：“睡了好不好？”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有休息过，虽然他自己也是一样，但是沉肆心疼的，自然是戚妩了。
戚妩呆呆地看了沉肆一眼，倒是还挺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两个人再一次共处一室，只是这一次，却是丝毫不起什么旖旎的心思的。
沉肆倒也还算是自觉，在戚妩进去洗澡的时候，已经翻出了另一床棉被，然后往地上一铺，这就是他今晚的床了。
他前脚刚铺好，后脚就有人在敲门了，沉肆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看，赫然便是戚衍。
戚衍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铺着的棉被，心下顿时是有几分满意的，行吧，这个人倒也不是特别的狗。
他其实本来还想警告两句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需要了。
当然，他过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
“拿去。”把手中的衣服以一种十分嫌弃的姿态扔进了沉肆的怀里，戚衍还十分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新的。”
害，明明是来给沉肆送换洗衣服的，愣是别扭得好像来寻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