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刘慧倒是也没有再纠缠戚衍，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身就走了。

戚衍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一天的戚家，一直被笼罩在了低气压里，佣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第二天的时候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的，那便是……跟着戚成钢去看望他们的亲生母亲——哪怕现在只是一座墓碑。

只是出门的时候，戚妩回头，看着要跟着一同前去的刘慧还有戚羽两个人：“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去。”

刘慧跟戚羽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

“我是你母亲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应该要去祭拜她的。”

“那又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把我妈妈当成朋友的话，现在又怎么会嫁给了她的丈夫？”

刘慧脸上的神色瞬间就有几分尴尬，身后的戚成钢脸色也有几分凝重。

其实昨天，他并未完全说实话，他之所以会娶刘慧，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妻子死后，他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在外头工作结束之后回到家，连孩子都不去看，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喝闷酒，每每都喝得酩酊大醉才能勉强睡过去。

那会儿，照顾他的人确实是刘慧没错，尽管他拒绝过。

可是那一天早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刘慧的脸，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并且身上未着寸缕。

一床的狼藉，以及身体自然而然的感知，种种一切都告诉戚成钢，他们昨夜的确是发生了什么。

尽管当时刘慧哭着说他只是喝醉了，并不需要他负责。

但是戚成钢却还是娶了她，为了负责，也是为了两个孩子，不得不承认，刘慧对两个孩子确实是很好。

只是这些事情，他并未说出来。

“爸，您觉得我妈见到这个抢走了她丈夫的人真的会开心吗？”戚妩直直地看着戚成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哦，还有这个霸占她女儿十几年幸福生活的人，您是存心想气我妈吗？”

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争执，戚成钢头痛地摆了摆手：“行了，那你们两个就别去了。”

刘慧的表情一瞬扭曲，下意识就想上前去理论，不过却被身后的戚羽给拉住了，最后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她眼神凶狠，牙都快要咬碎了。

而车里的戚家三人，也是始终沉默着，车子一路驶向郊区的墓园。

到了地方，那种沉重的心情便是加倍了。

三个人一路往上，终于站在了陆梦然的墓前。

郊区的墓园地价本就十分昂贵，而陆梦然的墓又是在单独僻静的一处，小别墅类型的，那自然更是价格不菲的了。

戚成钢倒是还算有点儿良心。

虽然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但是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却仍旧十分的簇新跟鲜活，大抵戚成钢是有让人定期更换过的。

这是戚妩第二次看到她的亲生母亲，只是不同于第一次少女模样的她，这张照片上的陆梦然，显然是沧桑多了的，眼底的光从活力变成了温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分外的亲切，那种天然的好感，大概就是母女之间的羁绊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克制着想哭的冲动，第一次见面，她总不希望妈妈看到的是她哭哭咧咧的模样。

旁边的戚衍当然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本来就因为昨晚没怎么睡而布满拿了红血丝的眼睛，这会儿红得更明显了，连带着眼眶也是红了一圈。

戚成钢熟稔地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开，这些年，他每年都会过来，这一切的流程，早就已经熟记于心了。

好半晌，戚妩才终于叫出了那一声“妈”，只是刚出口，眼泪却是也不争气地跟着流了下来。

泪眼朦胧中，照片里的陆梦然仍旧笑得那样的好看。

“爸，你能跟我们讲讲妈妈的事情吗？”

“你们妈妈她……”开始回忆，戚成钢的脸色也不免柔和了些。

他们相遇的时候，他23岁，刚刚工作满一年，而她21岁，是公司里的实习生。

陆梦然其实从小就很有想法，实习的事情并未靠家里的帮助，而是自己找的，能够进当时的公司，本身已经足够的优秀了。

其实那之前他们俩并没有太多的交集，除了偶尔有工作上的接触，直到那一次的部门聚餐。

那天晚上陆梦然喝得有点儿多，是戚成钢负责送她回去，但是没想到，在路上，她居然就直接跟他表白了。

当时戚成钢还只是一个自卑的小伙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们并不合适，所以一把陆梦然送到学校之后就赶紧逃了。

只是从那以后，，陆梦然就正式地对他展开了追求。

她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所以那样的她，叫他又如何能够拒绝呢？

一段时间之后，陆梦然终于拿下了戚成钢，两个人正式的交往了。

只是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戚成钢就越能够发现，他的女朋友一定有着极其优握的家庭，他是奔着跟她结婚的想法交往的，可是这样的自己，又如何能配得上她呢？

“你们的妈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

还记得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约会，陆梦然大概是了解戚成钢的经济情况的，所以每次选择的约会地点都是大学城附近，或者是各种小吃街之类的，人均消费最高也不过是几十块钱。

甚至，也会寻着各种各样的借口送他礼物，他人生中的第一台笔记本，就是她送的，只是当时他的自尊心作祟，还因此同她吵了一架。

说到后来，戚成钢的声音都已经哽咽了。

父子父女三人，在墓园待了很久很久，每个人都有太多的话要说。

戚妩早已经哭得快要撅过去，戚衍也是泪汪汪的，就连戚成钢，眼眶也是红的。

早上出的门，直到下午三个人才回去，就连午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