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二十年的父子了,楚城幕一撅屁股,老楚就知道他要拉什么那啥。此刻看到儿子打蛇上棍,腆着个逼脸问自己脚踏两只船的事儿,咋的,还想让老子给你背锅啊?到时候要是你妈知道你这些破事儿了,你就来一句你爸让你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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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不琢磨吧还好,越琢磨越气,老楚看了看小心翼翼把面前的汤碗和饭碗都推到了一边的儿子,这是做好准备要挨抽了?刚想说让他晚上多准备一根棍子,可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了断龙山那个老道士对楚城幕的批言“短寿无后”,再联想到已经应验了的大姐和亲爹,老楚顿时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扭头看了看因为自己长时间沉默,已经做好要逃跑准备的楚城幕,老楚叹了口气道:
“哎,这些破事儿你自己负责弄好,老子也不说教你怎么做个好男人,你爸我自己这一块也有所欠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多了去了。不过啊,做人不能光想着只占便宜不吃亏,你现在占的便宜,将来未必不会酝酿成更大的亏。就拿刚才来说,如果没有我帮你分摊一下,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就搞砸了?儿子,做人第一莫欺心!知道了么?”
楚城幕有些茫然的看了自家亲爹一眼,什么叫做人第一莫欺心?那是在鼓励自己都收了的意思?不欺心嘛,可不就是叫自己直面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内心就是都想收了啊!只是不小心搞砸了而已。不过看老楚那还放在腰带上的手,楚城幕很是明智的把这个念头藏了起来,只是小心翼翼道:“爸,那今晚这顿打……”
老楚闻言又猛的把酒杯里的白酒给一口闷了,斜着眼看了看楚城幕,道:“刚不和你说了么?做人第一莫欺心,你老子我就是想揍你,你觉得呢?”
敢情是你莫欺心?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倒也不敢再反驳什么了。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活到了中年,活到了几十岁,还能被父母打一顿,那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这最起码说明三件事,第一,人到中年了,你父母还健在,第二,你父母还在关心着你,第三,你父母的身体还不错。
幸福不幸福楚城幕不知道,反正当初他三十多岁了还被老蒙揍过,只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罢了。自家老子非要揍自己,挺着就是了。或许真的是自己重活了一世,有些观念上确实是长歪了,在老楚眼里,自己才二十岁,还能扳得过来,可他很清楚,即使挨了这顿打,也不会改变什么,最起码无法从根子上改变自己什么。
想到这里,楚城幕低头看了看老楚那青筋暴露全是体毛的粗壮胳膊,顿时感觉又有些牙疼了,今晚自己搞不好可能挺不住,自家老子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别看他现在说话温言细语的,动起手来是真不留手,该死的闲庭舒!
“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棍子?”老楚看见楚城幕发呆,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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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臭小子也是愣,人家大老远跑回来一趟,难道还真是冲着老严去的?满打满算闲庭舒就当了一年多点儿的老师,和自己等人能有多深的交情?犯得着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参加老严的婚宴?没看镇上这么多人都没来么?哎,臭小子,做人不能这么不懂感恩!也不能这么自私!
“哦哦哦,那我这就去了啊,爸,要是没楠竹,黄荆棍行不行?”楚城幕站起身,撅起屁股倒退着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讨价还价道。黄荆棍虽然弹性好,但这玩意儿是空心的,以老楚的力气,大概率一棍子就直接干碎了,楠竹那玩意儿又硬又韧,直接打石头上,都不见得能一次性打碎。
“要是再讨价还价,那就两根!”老楚再次给自己空掉了的酒杯里满上,竖起两根手指,头也不抬道。
楚城幕闻言,这才撇了撇嘴,转身离去,当儿子的被老子打,不丢脸!
老楚扭头看了楚城幕的背影一眼,不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感觉这一天叹的气都特么赶上过去这小半年了。臭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让老子不省心,你花心不花心的,老子管不着,最起码到时间了,你得给老楚家留个种才是。
眼看楚城幕走得快没影了,老楚掏出了手机,想把今天的事情和自家媳妇儿说一说,可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收了起来。老蒙那脾气,一点就着,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了,况且肚子里还怀着老二。还是让臭小子自己去处理吧,自己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楚城幕中午虽然喝了点红酒,但感觉还好,没有啥醉意。眼看走到了酒楼大门口,正准备掏出手机看看闲庭舒刚才发过来的消息,却发现严书墨正脸色通红的半躺在大门口正对着的沙发上,吐着舌头一脸痴笑,活像一只刚拆完家的二哈似的。
“我准备先走了,你呢?一会儿回你自己家还是回我那边?”楚城幕踢了严书墨的皮鞋一脚,问道。
“走了?去哪?”严书墨抬头茫然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反问道。
“处理点儿事情!”楚城幕迟疑了一下,没把找棍子的事儿说出来,晚上要是有严书墨帮忙分摊一下火力,似乎也不错。反正他俩从小到大,挨打都是一起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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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把我送回你家去吧,我得找个地方睡会儿!”严书墨大着舌头道。
“你中午吃饭了么?”楚城幕扭头看了看大厅,好像自己刚才坐那桌边上,另一个主桌一直没开席来着。
“吃个屁,不吃了,你一会儿帮我下碗面条吧,空腹喝酒,真特么受不了!”严书墨朝楚城幕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拽自己起来。
楚城幕一把把严书墨拽起,稍微搀扶了他一下,发现他走路好像也没啥问题,也就不管他了。这家伙的酒量简直就是个迷,酒量好的时候能把自己喝翻,自己都断片了,他还能抱着电脑玩一晚上英雄联盟,自己一觉睡醒,他还精神奕奕的和队友对喷。酒量差的时候,就像昨晚,二两白酒就倒床。
开车回家,在排球场停好了车,楚城幕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闲庭舒回了一个“等我”,此时距离她离开酒楼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既然她肯回来见自己一面,那就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往开了说一说,老是这么吊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次没让楚城幕等,闲庭舒直接秒回了个“嗯”过来,楚城幕这才收起手机,把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的严书墨叫醒,两人一起上了楼。
刚到家,严书墨就冲进了厕所,对着马桶哇哇一顿吐,楚城幕也不管他,这家伙现在是空腹,灌了一肚子红酒兑水,吐出来也好。
一会儿还要出门,楚城幕也没换身衣服,直接系了个围裙,架锅烧水,很快就给严书墨做了二两酸辣小面,喝了酒的人,胃里多点酸辣的东西,这东西暖胃,得劲儿。
眼看严书墨已经吃上了,楚城幕这才解下了围裙,挂到了厨房门背后,笑道:“我先出去一趟,你吃完了记得把锅碗瓢盆都收拾了,不然一会儿我爸回来看见了,指不定会找个借口削你,他今天心情可不太好。”
“知道了,有啥事儿忙你的去吧,以前一到放假就是你死宅,我出去玩,现在可好,调了个个儿了!”严书墨冲楚城幕挥了挥手里的筷子,有气无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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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舒没有说她在哪,只是两人在津城拥有共同记忆的地方并不算多,楚城幕也大致猜到她大概会在什么地方。
第一个,是闲庭舒曾经住过的酒店,不过那个地方对于两人来说,都不算是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楚城幕至今还记得,那时候去见她,她往枕头底下藏剪刀来着,而且还和自己玩心机,那时候的两人是没有半点感情,那些勾心斗角,现在看起来,也觉得颇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个,大概就是津城中学的荣誉栏下面了,那里才是自己和她阔别几年以来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在那个地方,楚城幕第一次说出了那句“闲庭舒,好久不见”,而非“闲老师,好久不见”!而且,没记错的话,闲庭舒今天那身鹅黄色露肩打扮加大印花长裙,就是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穿着。
楚城幕在津城中学外的红楼楼下停好车,抬头往红楼楼顶的方向看了一眼。以他所在的角度,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能看到,当年种着葡萄的地方,带着成卷芽尖的葡萄藤,连同几张嫩绿的葡萄叶,从水泥墙围栏的方向,伸出了几个小嫩枝。两年过去了,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收回了目光,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左右,意外的发现津城中学大门门口那家卖教具的店面居然开着了,明明昨天来的时候,都还关着的,这是知道今天哥们要挨揍么?
自嘲的笑了笑,楚城幕一头扎进了教具店,所谓的教具店其实就是和文具店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些老师会用到的东西,比如说,教鞭。
让老板把所有的楠竹教鞭都拿了出来,楚城幕仔细的挑选了一下,挑了一根最宽的,这玩意儿学过物理的都知道,受力面积越大,压强越小。
摸了摸教鞭的表面,楚城幕发现上面还有一些竹节凸起的地方,以他挨揍的经验来说,这种地方如果不磨平了,教鞭再宽也没用,因为受力的全在竹节凸起的几个点上,于是结账前,楚城幕又买了一把美工刀,这是他今天最后的倔强!
拿上教鞭和美工刀,楚城幕这才走进了津城中学的校园,荣誉栏就处在足球场边上,位于津城中学长下坡的左手边。
今天午后的阳光比起和闲庭舒第一次见面时似乎不相上下,有些微热,也有些刺眼,楚城幕眯着眼,往第一次和闲庭舒见面时的那个花台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鹅黄色打扮的清丽女人,正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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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丽精致的女人,在看见楚城幕的一刹那,本能的想对他绽放一丝笑容,可笑容刚浮现在脸上,又见她使劲的抿了抿嘴角,把那丝笑容藏了起来,而那双看见楚城幕后就泛起光彩的眼睛,也因为突然低垂下来的眼睑,敛去了所有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