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回来的?这次出去不顺利?仲卿卿不是把小圆脸和李容给你送过去了么?”眼看这天要是再聊下去不知道还要歪到哪去,楚城幕再次给自己点了一颗烟,往前走去,心里也有些奇怪,这妞到底是受啥刺激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今天上午就回来了,就是因为仲卿卿把章菡韫和李容给我送来救场了,我才感觉自己越发离不开你以及你的天籁了。”
得到一个“到时候再说”的答案,秋锦歌也就不再为这件事情而纠结。她了解楚城幕,从这个男生嘴里说出来的到时候再说,绝不是在敷衍,而是在告诉她,走到那一步以后,看看那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再做怎样的选择。
“怎么说?”感觉小雨渐歇,楚城幕把手伸出伞外,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才把雨伞收起,疑惑道。
秋锦歌见楚城幕把伞收了起来,也跟着把小白伞收起,同时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轻声道:
“回来以后,我就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在想如果将来我要是自己出去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知道,这次仲卿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救场的,不然她才不会管我的死活!”
“呵呵,这是第一次出去飞就撞了一头包啊?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以后你在这个圈子里混熟了,多少也会认识一些圈内的人士,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再有这种情况,随便打个电话不就有人救场了?”两人行走间,已经到了四号码头的光亮处,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往上走的石阶,转身往上走去,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该回家了。
秋锦歌对仲卿卿的性格倒是把握得挺准的,如果哪天她真的离开了天籁,离开了渝州,仲卿卿肯定是不会正眼看她就是了。这两个女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就结了怨。
“你觉得我这个性格,又能和什么人交上朋友?我之所以现在能在你们面前表现得那么自在,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一年多了。哪怕就在不久之前,我对你还是怕的成分更多一些,尤其是那个下雨的夜晚被你吓唬了以后。现在又有谁有这么好的耐心,让我和她或者他花一两年的时间去熟悉对方?”秋锦歌跟在楚城幕身后,拾阶而上,很是无奈道。
“那倒是个问题,不管怎样,先把京都那场演唱会先应付过去,回来以后就好好准备出专辑的事情。相信到时候,你的名气各方面再上了一个台阶,芒果台这种小动作,就会少上很多了。这些人啊,都是看人下菜的。”
“至于你说走不走,留不留的,我倒是希望你自己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和仲卿卿说一声。过两天我把后面几首歌的曲谱给你送过来。”几步走上了滨江路,楚城幕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秋锦歌,说道。
“嗯,知道了!”秋锦歌听闻楚城幕说让自己告诉仲卿卿,脸色顿时就是一苦,却不得不点点头应道,一想到仲卿卿那张黑脸,她想留下来的心思,又开始动摇了。
对于秋锦歌心思的摇摆,楚城幕既意外也不意外。
当初听她说年后初一去上过坟以后,心思有些乱,楚城幕就大概猜到她的心理了。只是那些心理上的小情绪,除了自己去梳理,谁也插不上手。不过那会儿听到她能做出决定离开渝州,自己心里还暗自有些佩服她,现在看来,也就不过一时的冲动罢了。
秋锦歌算是白长了一副清冷的外表,骨子里其实从来就没有坚强过。现在遇见点儿自己不能处理的困难,就又把脑袋缩了回来。楚城幕说她啃老,虽然年纪上不太合适,但事实上就是如此。说到底,大家都是普通人罢了!
给苟东赐打了个电话,眼看路虎从八号码头的方向开了过来,楚城幕冲秋锦歌挥了挥手,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大半夜的,外面不安全,你现在好赖也算是个名人了,自己注意点儿!”
“我算什么名人,有人大半夜在码头嘘嘘,连脸都不要了,还叫我注意点儿?”秋锦歌笑了笑道。
“赶紧回,懒得理你了,走了!”楚城幕闻言,脑门一头黑线。
回到家,受昨晚鬼故事的影响,楚城幕依然被赶到了楼下睡公主房。
本来娃娃有心让小小丫头自己下楼去睡,可一看见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了。尤其是自己一想到苟东赐昨晚讲的那些活灵活现的灵异事件,都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就更不忍心让小小丫头自己一个人在楼下害怕了。纠结了半天,还是以楚城幕被赶到楼下睡觉了事。
苟东赐这次反应倒是快,赶在楚城幕关门之前,趁他不注意,抱起提莫的狗窝撒丫子就跑。
“姐,这边被子是姐夫的气味儿么?好好闻啊!”小小丫头在大床上拱了拱,从娃娃身上翻了过去,翻到了楚城幕睡觉那边。
娃娃放下手里《亨利四世》,伸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怒道:“要睡就早点睡,明天你还得上课,不睡就再起来做套题,别打扰我看书!”
小小丫头却不怕娃娃那两下子,反身扑到娃娃身上,伸手往她的腋下挠去,笑道:“你自己高中的时候都一直玩,还好意思说我?过年的时候我都听三伯说了,他都从来没有逼过你学习,哪怕高三了也这样。姐,跟我说说呗,姐夫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威风!”
娃娃伸手抓住了小小丫头作怪的双手,笑了笑,回忆道:“你姐夫啊,高中三年三十六个月的时间,他睡了足足三十四个月!”
“睡了三十四个月?啥意思啊,姐!”小小丫头停下了作怪的双手,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盘腿一坐,好奇道。
娃娃把靠在后背的枕头挪了挪位置,刚才被这小丫头扑过来,给弄歪了,这才说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姐夫以全区第一的成绩考进的津城中学。考进津城中学以后,就开始玩网络游戏,天天晚上出去上通宵,然后白天在课堂上睡觉,成绩一下子就掉到了一百多名。老师劝过,你姐夫的爸妈也打过,都以为他堕落了,爬不起来了。”
“哪知道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你姐夫好像把游戏玩够了,睡觉也睡醒了。然后两个月内,从一百多名爬到了全校第一名。要说威风吧,也就那两个月威风了,别的时候,他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对了,长得还胖!”
一想到楚城幕以前那胖乎乎的样子,娃娃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夫?胖?不过就算胖,那也挺威风的啊!我听三伯说过,姐,你好像三年没睡觉,也就两三百名吧?两个月拿个高考状元,校园小说里都没敢这么写的!姐,你那里有姐夫胖的时候的照片么?”小小丫头双手托腮,幻想着楚城幕在高中时代,过关斩将的学霸模样,双眼冒着心心,满是崇拜道。
“没有的,那时候我又没有手机。哎,现在想想,我倒是宁愿他不那么威风了,其实一百多名的时候,你姐夫似乎更适合我一些。”娃娃摇摇头,叹了口气,声音却是越说越小声,以至于近在咫尺的小小丫头都没听清她说些什么。
楚城幕高中的照片她倒是有的,不过那都是集体照什么的。初中的照片,娃娃倒是有不少。尤其有一张,楚城幕一手拽着她的羊角辫,一手拿着个鸡毛毽子哈哈大笑的照片,更是被她用塑胶保护膜密封了起来,压在了相册的最中间。不过那都属于她自己的美好回忆,除了楚城幕,她谁也不愿意分享,哪怕是妹妹,也不成。
看到小小丫头打了几个哈欠,娃娃伸手把她睡那边的床头灯给关掉,再次捧起了那本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发起了呆。
今早自己就收到了姜妮妮和李娟的短信,两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姜妮妮是为了父亲感谢自己和楚城幕,李娟则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求情。姜妮妮的父亲被放了出来,娃娃好歹还有一些心理准备。可对于李娟,她甚至都不知道李娟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让这个昨天还不可一世的白眼狼一晚上就服了软。
至于去和楚城幕说姜妮妮准备请客的事儿,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至于说帮李娟求情,娃娃却陷入了为难。她看得出来,昨天楚城幕在回来的车上没有骗自己的意思,他是真的全然不在意李娟的父亲到底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可正是这份轻描淡写的不在意,却让娃娃想了很多。
昨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第一次意识到了,抛开楚城幕女朋友这个身份,她和楚城幕之间的社会地位是多么的不对等。以前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楚城幕成长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自己追不上。可昨天自己苦求无果的事情,被自家男朋友一个电话给解决了,让她那本就敏感的心思,又多出了几分不自信。
这种事情在外人看来,就像昨天的姜妮妮,就像今晚的沂沂,在他们看来,自家的男朋友很威风。可在娃娃看来,这种威风给自己的却是压力。
收敛了一下飞散的思绪,娃娃抬头看了看飘窗,从山顶刮来的山风正把飘窗的窗帘吹得呜呜作响,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啊!娃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拿起手边的签字笔,在自己目光停留了太久的那段话下,划出了两道表示重点的横线,“Uhatwearsa.”然后起身把飘窗的窗户轻轻的关上。
Uhatwearsa.——为王者无安宁,亦或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