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不是的，我不是恶龙，你乱讲。”刚建立起的信任瞬间崩塌，拉米亚听说过恶龙，恶龙是邪恶的存在，是与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该被神明铲除的。

“我不是恶龙，你乱讲，明明变得信任你了，到头来也只是在嘲弄，我不是恶龙，不是！”拉米亚想逃回小木屋，再缩到床边，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让任何人听到，她想起小心珍藏的那几本破烂书籍。

拉米亚想这就把她的宝贝翻开，可悲的是拉米亚不识字，17年，拉米亚得到的只是嘲弄、讥讽、咒骂和殴打，又有谁会好心教她识字，即便这样拉米亚还是珍爱着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破烂书籍。

拉米亚不知道书中写着什么，却以颤抖的手指滑过每一个字，期望着能读到希望听到的故事，书里有着对未来的向往，那里一定留存有希望，书里有着对母亲的思念，如果有家人的话，抛弃她的母亲则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真是可笑且可悲啊，人生中有着太多如果，但过去只有一个，不能改变、无法改变。

拉米亚倒退着，“你说谎，我才不是恶龙，不是！”

“我希望你是。”陆昱步步紧逼，要不是有木栅栏挡着，陆昱非得抱着拉米亚的肩头拼命摇晃不可，“我觉得你是，你的眼中藏着火焰，你当然看不到。”

“你是疯子，不，你是蛊惑我的魔鬼，你不配得到光之圣女殿下的祝福！”拉米亚叫喊着，凡是听到的都为之惊讶，拉米亚除了保持微笑，竟还会叫喊。

“我不是疯子，我了解你。”

“我不需要你的了解，”对于神明的虔诚，对于光之圣女的信任是拉米亚仅有的，不允许任何人触碰，“道歉，你必须向我道歉，听到没有，我不是恶龙。”拉米亚不再控制愤怒，很奇怪，愤怒让她变得畅快了。

“拒绝，一百个一万个拒绝。”

拉米亚转身逃走，她想快些冲进属于她的小木屋，可没跑出几步就被撞倒，拉米亚爬了起来，“不准你践踏我的虔诚，不准你否定我的信任，你只是背负罪名的囚犯，你不能！”

“不能怎样？”约瑟夫俯下身子，“老远就听你喊，我想着是不是该过来提醒你，别忘了你是谁？”

拉米亚吓得发不出声音，抬头怔怔地望着约瑟夫。

“问你话呢，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东西了？”

“凶手终于登场了，还当你不会来呢。”陆昱讥笑着。

约瑟夫哼了一声，“什么凶手，要真有肯杀了你的凶手我会放他走的。”约瑟夫细细打量拉米亚，等他戴了手套把拉米亚提了起来，“这就是他们的把戏吗，让我看看他们都喂你吃什么了。”约瑟夫用戴着手套的手抹了抹拉米亚的嘴，“好多油，他们给你肉吃了？也真是服了他们，看着你竟也吃得下去，还真是好胃口。”

“拉米亚身上的伤是因为你？”陆昱的目光变得恶毒。

约瑟夫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拉米亚身上有伤？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圣光村，是充满着包容与爱的光之圣女的住所，又有谁会伤害拉米亚？”约瑟夫用目光询问拉米亚，拉米亚拼命摇头。

“包容与爱？”陆昱把鸡骨头甩到约瑟夫脸上，“你们对鸡鸭鹅狗可没有包容和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藏不住的，要我说也只有你自己才当殴打拉米亚是秘密，旁人懒得提及，倒累得你费尽心思演戏。”

“拉米亚，你说了？”

“我没有，我没说，约瑟夫大人，我没有……”拉米亚的哀求被打断，约瑟夫照着拉米亚的肚子狠狠地挥了一拳，拉米亚摔落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咳嗽。

“我说了，我想知道他们喂了你什么。”约瑟夫朝着拉米亚的肚子又是狠狠的一脚，拉米亚被踢出数米远。

吵闹声引来了好多村民，还有约瑟夫所指挥的武士，他们远远瞧着，约瑟夫不在乎了，既然都知道了又何须隐瞒，他只想宣泄愤怒，当着所有人的面，最好杀了拉米亚，再然后是陆昱。

撕掉伪装，不再费尽心思维持人设，约瑟夫感受到了难得的畅快，约瑟夫慢慢靠近，拉米亚呕吐着，刚刚吃下去的都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其中还掺杂着血丝，“我没有，都是他说谎……”

“好你个不知感恩的垃圾，是谁给了你一切，竟背叛我，多么可笑啊，竟被你这个小垃圾背叛，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

“约瑟夫大人，我没有，他撒谎，我没有……”拉米亚又被约瑟夫踢中，围观的人中也有对拉米亚心怀怜悯的，可与约瑟夫的愤怒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约瑟夫没命地殴打拉米亚，“小畜生、小垃圾，你倒是吃啊，他们给你的可也是我的，都给我吐出来，半点不剩的都吐了出来！”

拉米亚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呕血，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模湖，耳边响起轰鸣，什么声音，是哄笑声吗？

没错，该是笑声才对，无论谁见了此时的我都会笑的。

我也该保持微笑才行，跟嘲笑我的人一起笑。

是我错，我不该吃他们给的食物，更不该受蛊惑，约瑟夫大人很生气，是我让他生气的，是我错、是我错、是我错。

拉米亚支撑起就要破碎的身子，她不知道约瑟夫在哪儿，但她想冲约瑟夫微笑。

约瑟夫大人，如果打我能让您消气就打吧，但不要夺走赐予我的一切，这里是我仅有的，这里是我的家啊。

拉米亚忍着疼痛，就在她将要微笑时，约瑟夫的脚丫子可也将要踹到拉米亚脸上，卫幕和基拉尔同时出手，卫幕用身子护住拉米亚，基拉尔抬手挡住约瑟夫。

约瑟夫简直要发疯了，“你敢挡着我？你竟敢阻挡我！”

拉米亚想说话，她想说：约瑟夫大人，都是我错，不该惹您生气，请饶恕我。拉米亚招牌似的微笑又回来了，泪水滚落，顺着她的脸颊，顺着卫幕宽厚的手掌，卫幕想要发疯的叫喊，但他忍耐着，“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别怕，我保准你不会有事，不会死的。”

卫幕竟也双眼含泪，他看到了火光，他听到叫喊，还有敌人不断落下的刀剑，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他抱着的不再是拉米亚，而是个比拉米亚还要瘦小的女孩儿。

女孩儿奄奄一息，当她看到卫幕正抱着自己露出微笑来，女孩儿想说话，说不出的，女孩儿不停地咳着血。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抱歉，都怪我没能保护你，都怪我、都怪我，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卫幕小声都囔着，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拉米亚微笑着，她多希望抱着她的是约瑟夫，如果真是这样约瑟夫应该是原谅她了，如果就只是如果，这就是生活。

“不会有事。”卫幕使用恢复魔法，“我保证。”卫幕恢复神智，认清怀里的是拉米亚，“抱歉，我该早出手。”卫幕和基拉尔代表芙蕾雅，他们身不由己。

拉米亚恢复了，也渐渐的有了意识，当她看清抱着自己的是卫幕，像躲避瘟疫般想挣脱出来，“放开，就是因为你们约瑟夫大人才会气恼，求你，放开我，不要夺走我的仅有。”

卫幕迟疑了一下还是放手了，拉米亚连滚带爬地到了约瑟夫脚边，她的伤势还很重，换旁人怕动弹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