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命武士围住陆昱和离悟,当他面向眼前的这位自称是芙蕾雅的女子,心中的疑惑就更甚,没错,芙蕾雅的装扮及展现出的气势的确像贵族千金,跟在她身后的十名侍卫也都威风凛凛,看样子都是从鲜血及火焰中锤炼出来的,坏就坏在芙蕾雅戴了顶鲜红得如同鲜血的兜帽。
约瑟夫冷笑,他觉得面前的这个芙蕾雅反倒不如离悟可信,“看着就像盗贼,我猜你一定是盗贼没错了。”约瑟夫见芙蕾雅身旁还有个略显紧张的小姑娘,可爱的就跟瓷娃娃似的,“是了,听闻芙蕾雅大人与其妹同行,我懂了。”
“你又懂了。”离悟不忘嘲讽,陆昱很是诧异,离悟为何如此气恼?
“小妹妹,跟哥哥说,你是谁?”约瑟夫蹲下身子,当然是以有武士掩护为前提,他想尽可能地表现出友善,“告诉哥哥,你是谁?”约瑟夫展开想象,在他的想象里芙蕾雅已死,只剩下孤立无援的莫妮卡。
约瑟夫简直要爱心泛滥了,莫妮卡将成为背负仇恨的复仇女神,而他则是为复仇女神指引方向的勇士,越想越激动,便不由得多看了莫妮卡几眼,他敢以自身的荣誉担保,莫妮卡定会出落成了不得的美人儿,约瑟夫怀揣着这个年纪的大男孩都会有的天真及愚蠢,竟想着是否能与未来的莫妮卡成就一段佳话,就比如莫妮卡会在圣光村小住,在短暂的陪伴中两人小心呵护着悄悄生长的爱意,直到莫妮卡含泪随米海尔返回北方的领地,莫妮卡铭记圣光村的大哥哥,约瑟夫惦念遥远北方的小妹妹,若干年后两人终于重逢并珠联璧合。
约瑟夫还没掌握能控制表情的本事,流露出的油腻吓到莫妮卡了,“你笑啥呢,不相信姐姐是姐姐,又问我是谁,我要说我是你妈,你敢认吗?”
约瑟夫听到了,却命令自己冷静,“小妹妹,大哥哥知道,你经历了太多不愿经历的,放心,大哥哥是好人,会保护你的,大哥哥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约瑟夫的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约瑟夫没意识到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背叛露易丝了。
“我当然叫莫妮卡啊,我可不觉得你是好人,你眼里藏着什么,但我还小,看不明白。”
“主人,他连莫妮卡都不放过,我不该揍他?”
“你是为这生气?”
“要不然呢,你就没想法,你真的不气?”
陆昱选择闭嘴,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是莫妮卡,那你是谁家的莫妮卡啊?”
“姐姐我怕,他是要吃掉我吗?”
芙蕾雅抱紧莫妮卡,“这就是圣光村的待客之道吗,请收起你的无礼,让你的主人出来说话!”
“无礼?说,这位小妹妹可是米海尔大人之女,说,你把芙蕾雅大人怎么了!”
“还真是傻瓜,父亲说过,遇到傻瓜不要讲道理,能揍就揍,不想揍就躲开,姐姐,能揍他吗?”
“我倒是想,但也得知道他是谁养的狗。”
“你也太无礼了些,还想揍我?小妹妹,你被她蛊惑了,快到我身边来,我会保护你的,更要为芙蕾雅大人报仇。”
“为姐姐报仇?这好办,先抽自己一百耳光,带响的那种。”
“看到没,这是我方出行的凭证,这是我家芙蕾雅大人的身份证明,但我觉得你没资格看这些。”
约瑟夫凑近看了看,“既然芙蕾雅大人被你们所害,有这些也不奇怪。”
“好了,别再胡闹,还不退下。”
约瑟夫转回身,见来的是卡尔玛,如泄了气的皮球,“父亲,抱歉,我还当是旁人呢。”
卡尔玛颤巍巍地过来了,“听你吵个不停,成何体统。”卡尔玛的步子有些飘,没办法,经昨天无比狂乱的那几分钟,露易丝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当他从约瑟夫身边走过,眼中满是厌恶,就好似这个可笑且可悲的年轻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死敌,“芙蕾雅大人、莫妮卡大人,作为圣光村的守护者,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便是老得不能再老,但又不能抛下使命的白魔法师卡尔玛。”
莫妮卡还没把卡尔玛看得真切,就突生恐惧,赶忙躲到芙蕾雅身后。
芙蕾雅细细打量,越发觉得卡尔玛不像慈祥的老者,而似透着腐臭的恶鬼,这也让芙蕾雅大感惊讶。
陆昱和离悟也有相同感觉,这几人可都是人精儿,经历过的苦难也早磨炼出他们的火眼金睛。
“父亲,您怎就敢断定她是芙蕾雅大人,您没看她还戴着兜帽,就连容貌也不敢示人。”
“正因为如此就更为确信,还有芙蕾雅大人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卡尔玛凝视约瑟夫,“希望你掌握的从来不会花心思掌握,为能更好的迎接芙蕾雅、莫妮卡两位大人,你该更为细致的了解两位大人。”
“父亲?”
“算了,我是了解你的。”卡尔玛的话语中有着蔑视,“早听闻米海尔大人的养女有着狼人的血统,我猜芙蕾雅大人之所以戴这顶红色的兜帽是为遮挡狼耳,换我也会这样,可在旅途中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竟是这样?”
“闭嘴,退下。”卡尔玛又靠近数步,莫妮卡吓得瑟瑟发抖。
“卡尔玛大人过于客气,与您相比,我们姐妹就太微不足道了,还请不要以大人相称。”
“是你太客气,别看我老,可老早就听闻两位的大名了。”
“哪里是什么大名,只是父亲的朋友抬举,您是长辈,我与莫妮卡是晚辈,莫妮卡,别躲着了,与姐姐一起向卡尔玛大人行礼。”芙蕾雅攥着莫妮卡的小手,发现她的小手冰凉,“听话,怎还拘谨了?”
莫妮卡行礼之后,芙蕾雅摘掉兜帽,直到此时陆昱和离悟才算看清芙蕾雅的容貌。
即便戴着兜帽也没谁敢说芙蕾雅不美,可就在她摘掉兜帽的刹那,还是响起阵阵惊叹。
芙蕾雅的美是未经凋琢的,透着原始的气息,尤其她的双眼有着人族所没有的狂野,这份狂野既像野兽的獠牙,又像田野的质朴,这两颗无比纯净的宝石盛装着能让观者为之窒息的光亮。
芙蕾雅经双眼的点缀,她的白皙也像燃着火焰,但要深究火焰的本质,不是如鲜血的颜色,而是更贴近黑暗,甚至比黑暗更黑暗,没错,属于芙蕾雅的火焰是黑色的,夜的颜色。
也许是错觉,陆昱似听到一声狼啸,对着惨澹的月,终有一天是要摆脱世俗重回山林的。
芙蕾雅早就习惯了,凡是第一次见她的都会如此。
芙蕾雅整了整衣装单膝跪地,“米海尔.兰萨姆之女芙蕾雅.兰萨姆参见勇者卡兹最为忠诚的同伴,伟大的白魔法师卡尔玛大人。”
“好、好、好,”卡尔玛忍不住又凑近几步,“当真代有才人出,起来,不要客气,能与如此后起之秀相遇于圣光村实在是老朽的荣幸,孩子,快起来,我扶你,不要动,我扶你。”卡尔玛生怕错过能跟芙蕾雅握手的机会,不等芙蕾雅拒绝,便老虎钳子般钳住芙蕾雅的小手,芙蕾雅觉得疼,但又不好说什么。
卡尔玛不停说好,表现的真跟长者呵护孩童般,他手掌一翻,让芙蕾雅的小手停在手心,“好、好、好,哪哪儿都好,米海尔好眼光,这个养女收得好啊。”卡尔玛话里有话,惹得芙蕾雅极为气恼,“我本是漂泊之人,亏父亲收养,待我如亲生,此份恩情即便以性命相还怕也不够。”
“待你如亲生?”卡尔玛的语调就似在提醒淘气的孩子,“待你如亲生?”
“以你的理解又该如何对待养女,难不成认了养女还要当做外人或奴仆?”陆昱到了身旁,把芙蕾雅的手夺过,“沿途是受了芙蕾雅大人不少照顾,到了此处也感受到了神明般的温暖,但还请两位不要忘了我才是主角。”
卡尔玛眼睁睁看着芙蕾雅的小手逃脱很是不悦,“你又是谁,谁给你的主角光环?看你的穿着该是芙蕾雅的侍卫?”卡尔玛还想继续训斥,余光一扫看到离悟,便又是一惊,“那位姑娘可也不错,她又是谁?”
“您还真是看谁都说不错呢,我呢,我怎么样?”陆昱把芙蕾雅挡于身后。
“所以说啊,”卡尔玛必须得在众人面前小心呵护慈爱长者的人设,虽说想掐死陆昱的心都有了,“你到底是谁?”
“我叫陆昱,已经向令郎介绍过了,我觉得您对令郎的评价是中肯的,他当我是芙蕾雅大人的侍卫。”
“我没有!”约瑟夫几乎是在尖叫。
“你就是那个将得到光之圣女祝福的囚徒?好吧,这的确算你人生中了不得的高光时刻了,来人啊,把他押下去。”
“住手,你不能这样!”离悟反对。
“你也是囚徒不成?还当你是芙蕾雅的朋友。”
“离悟的确是我的朋友,离悟,到我身边来。”芙蕾雅把离悟拽到身边,“你们两个,随卡尔玛大人的武士一起负责看管陆昱。”侍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