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就是梦吗,虽说活着,却也只是置身于名为游戏的梦中,这个梦结束了,便又自觉自愿地进入下一场梦中,不要想这许多,只要知道这场有关我们的梦会变得有趣就行了。”陆昱倚着木头笼子,“所以说啊,无论得到什么,也只是梦的一部分。”
“您是想从梦中挣脱出来吗?”
“名为生者世界的这个空间有着将其掌控的人存在,名为地狱的空间也有着比莉莉娜更厉害的恶魔,我觉得我们之所以受限于梦中,也一定有着能够把我们丢入梦中,又能掌控梦境的存在,凡事不能多想,想到这一层,世上真存在挣脱吗?”
“那就破坏好了,与其依照强加给我们的一重又一重的规则,那就破坏好了,陆昱大人,听您这样说我反倒没了顾虑。”塞西莉亚变得信心满满,“既然这样,就先让我帮您把敢困住您的这个木头笼子砸碎。”
塞西莉亚脚一落地,便释放出火焰来,她的火焰让燃起的一堆堆篝火变得暗澹,等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塞西莉亚以燃烧着的佩剑指着天空,“陆昱大人,就请让我把敢于困住您的木头笼子砸碎。”
“那个不也是芙蕾雅的侍卫吗,她要做什么,好勐烈的火焰,她是想杀掉陆昱?”基利亚斯正在消化芙蕾雅塞给他的愤怒,眼见着塞西莉亚这边儿也出了乱子。
“杀掉最好,让那头龙没了主人,我们也好下手。”奥尔迪加看热闹不怕事大,“杀掉最好,我受够他们了。”
塞西莉亚一剑下去,火焰散了开来,化为漫天的萤火虫,火焰并未伤害陆昱或离悟、拉米亚,塞西莉亚的佩剑却实打实地砸碎了木头笼子。
陆昱很是无奈,离悟也觉头痛,拉米亚却对塞西莉亚有那么一丢丢好感了,“好家伙,别看她小小的一只,还真是敢呢。”
“她是想放跑陆昱?”
塞西莉亚冲基利亚斯的方向躬身行礼,便朝向芙蕾雅所在的帐篷,“陆昱大人,我心意已决,无论您如何看我,请记着您的未来不会缺少我的陪伴。”塞西莉亚实在忍不住笑,“姐姐好骂我了,我猜芙蕾雅大人也要骂我的,不管了,离悟、拉米亚,主人就暂交给你们照顾了。”
“你叫主人什么?”
“主人。”塞西莉亚说完扬长而去,达因安顿好尹莉雅回来了,“发生了什么,是塞西莉亚破坏的?你们惹塞西莉亚生气了?”
“是塞西莉亚惹我们生气。”
达因勐地看到被捆绑在木杆子上的加雷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达因冲陆昱行礼之后便去看加雷恩。
“塞西莉亚,你疯了,还嫌麻烦不够多吗,芙蕾雅大人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很抱歉,但我就是想这样做,芙蕾雅大人在帐篷里?我有话跟芙蕾雅大人说。”
“塞西莉亚?”
“姐姐,有些事是要发生的,哪怕你觉得我忘恩负义,或是背叛了米海尔大人、芙蕾雅大人,但我还是要这样做,虽说选择的路不同,但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仍会并肩作战。”
“塞西莉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为让属于我的梦变得有趣。”
“你忘了我们的职责了?我们该协助芙蕾雅大人建立功勋。”
“在我看来功勋并不存在,正如陆昱大人所说,不对,不再是陆昱大人了,该称他为主人才是。”
“你这样胡闹就是为给自己选一个主人?”
“这是陆昱大人需要的,他为能继续向前走,便需要此种确信,没错,陆昱大人是我的主人,能够主宰我的命运的存在。”塞西莉亚刚要挑开帐篷帘子,艾尔嘉迪丝把她拽住,“我还有话跟你说,站住。”
“姐姐,同伴们所坚信的责任也好、使命也好,无法对我这样的存在形成约束,这样说好了,你们所坚信的改变方式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如果觉得所做之事毫无意义,你觉得我能坚持下去吗?”
“塞西莉亚,你只是被陆昱蛊惑了。”
“正相反,我选择追随我的主人,其实是在强迫主人,”塞西莉亚微笑着,她的目光中有着对陆昱的无限温柔,“我就是这样任性吧,你不了解主人,每让主人多得到一份存在,对主人来说就都是痛苦,我很开心,却让主人痛苦了。”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姐姐,我已跟你说了我在荒原遭遇的,我想得到的,或是痛恨的,都与你相距甚远,与其强迫你我留在彼此身边,不如按各自的想法选择适合自己的路。”
“塞西莉亚,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塞西莉亚冲艾尔嘉迪丝点头,便挑开帐篷帘子,“芙蕾雅大人,是我。”
艾尔嘉迪丝恶狠狠地望向陆昱,她攥紧拳头,“该死的陆昱,我不会放过你。”
“我都听到了,坐吧。”芙蕾雅很是憔悴,“还真是一个坏消息接着一个坏消息,加雷恩还好吗?”
“还请芙蕾雅大人放心,卫幕他们正陪着加雷恩,一旦发现加雷恩有危险会出手的。”
“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没有,我又怎会对您失望。”
“那为何要离开,哪怕你选择的主人是陆昱,还是会让我难过。”
“芙蕾雅大人,您相信命运吗?我感觉我的命运终于苏醒了,我想这样做。”塞西莉亚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她的佩剑。
“你是想将父亲赐予你的佩剑交还给我?”
“哪怕您当我是背叛者,或对我心生痛恨,这也将是我的选择,”塞西莉亚眼中隐现泪花儿,“芙蕾雅大人,我的心很痛,但又不得不这样,我已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便没了退路。”
“还是先收起这把剑吧,至少在前途并不明朗的此刻,这一身份能为你提供保护,直到你真的追随陆昱踏上征程,你再把剑还给我。”
“芙蕾雅大人?”
芙蕾雅惨笑,“你是第一个,会有第二个吗?”
“我觉得不会再有,我是特例,您的身边又怎会有如此多的背叛者。”
“这大概就是父亲想看到的吧,我记得他总是说,希望我们在拥有力量时根据各自的判断作出选择。”
塞西莉亚忍不住轻声哭泣,“芙蕾雅大人,我这样做您还要为我考虑。”
“我也想明白了,就当世上又多出一个陆昱,虽不再是我的侍卫,但我们仍是朋友,你不会忘记我们吧,就算忘了我们,也不要忘记我们的家乡,能答应我吗?”
“又怎会忘,当我觉得被全世界抛弃时,当我觉得就连唯一的依靠,也就是我的姐姐也坚持不下去时,是米海尔大人拯救了我们,更给了我们一个家,我的家在群山之中,在冰雪之上,就算死也不会忘。”
“那就握紧你的剑好了,朝着你所期望的未来。”
“芙蕾雅大人,也请您握紧您的剑,朝向您所期望的未来。”
“我的未来不再有你了。”芙蕾雅落下泪来。
“我一直都在,只要您需要,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