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存在无法被拯救的存在,只因掌控世界的是痴迷于掠夺的存在。
世上不存在无法被拯救的存在,只因被拯救者是掌控世界的掠夺者用以压榨的对象,从生到死,哪怕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掌控者以其所需设置了一个又一个阻碍,仅仅为能像人一般活着,到头来连狗都不如,这就是属于大多数的现实。
多数人活成少数人眼中的笑话,就不会有人咒骂少数人是吸血的蚊虫。
就因为握有资源,又把因资源而生的一个个机会死死攥在手里,最多也只是漏下一些机会给能够受其掌控的白手套,这个世界就能运转下去。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为能活着不仅要支付此刻拥有的时间与尊严,更要将还无法触及的未来也一并出卖,有脑袋的怕都会知道财富是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少数人握有的财富不是财富总量的99﹪,而是会更高,超过百分之百,达到120﹪、130﹪,甚至更高,多出的财富来自哪里?
这就是少数人极为恶毒的把戏了,不是有人变卖未来吗,多出的财富来自还未抵达的未来。
芙蕾雅也在变卖她的未来,不得不这样做,以未来为代价,换取能解决眼下困境的必要条件。
在生活中挣扎就像滚雪球,就在觉得终于把雪球滚起来了,却忘了自己也会被卷进不断向前滚动的雪球,最终会随雪崩的发生一并毁灭。
卡莲只是不想被卡兹占有,加雷恩只想以笨拙的方式保护卡莲,他们的命运却掌握在他人手中。
没谁能撼动已为这个世界定调的规则,就连被压榨的多数人也是捍卫这一规则的义无反顾的追随者,只因他们心中藏着一旦运气来了,便可实现压榨他人的美梦。
这是由欲望掌控的世界,如说这个世界缺少什么,应该是缺德吧?
塞西莉亚只是远远望着垂死的加雷恩,她的心里翻腾着什么,这不是她所认为的正确的方式,她觉得芙蕾雅也好,卡莲也好,她们所做也只是无法挣脱恐惧的无奈,除了这样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塞西莉亚安静的站着,她想要的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她想要的生活更不该这样,塞西莉亚的心里翻涌着什么,就要呼之欲出,“陆昱大人,您觉得呢,芙蕾雅大人这样做是对的吗?”
“并没有错,但我不太能接受。”陆昱倚着困着他的木头笼子,“你呢,为何不回同伴身边去,我猜芙蕾雅并不会好受,她需要陪伴。”
“以我现有的状态无法陪伴芙蕾雅大人,以我现有的想法也不愿陪伴芙蕾雅大人,他们这样做只是为卡莲夫人提供用以拒绝的借口,先不说是否能奏效,对加雷恩是残忍的,对我们这些有着相同身份的侍卫也是残忍的。”
“抬头,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无尽的黑暗,还有妄图点亮黑暗的星辰,只可惜它们的光亮太微弱了,无法像能够掩盖黑暗的太阳。”
“相较于阳光,我更喜欢即便无法点亮黑暗,却依然倔强的星辰。”陆昱苦笑,“你还年轻,我的经历也不算多,凭我们又如何能分辨对错,凭我们又如何能创造或改变,到头来终究不如星辰呢。”
“陆昱大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有更简便的方法,让卡莲无视卡兹的命令逃走,或干脆揭竿而起,跟基利亚斯和奥尔迪加打一架,大不了就是死呗。”
“陆昱大人?”
“你很愤怒?说实话,我也不好过,哪怕已经听说加雷恩曾想伤害拉米亚,但依然不好受,真像我刚刚说的,卡莲没逃出多远就会被抓回来,就算跟基利亚斯他们撕破脸,等着芙蕾雅的也一定是毁灭,不只她,就连米海尔大人也会受牵连,本想得到,却要失去更多。”
“陆昱大人,我知道我过于情绪化了,我也知道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要责怪自己,我猜芙蕾雅也有相似的想法,只可惜我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笼子,我在想是谁如此有耐心为我们每一个人打造笼子,再以强迫手段或花言巧语让我们被迫或自愿进入笼子。”陆昱顺着木头笼子的缝隙伸出手来拍了拍坐在一旁的离悟的脑袋瓜儿,“你又在想什么?”
离悟想尽可能地靠近陆昱,哪怕有该死的笼子隔着,“我也不想管加雷恩的死活,或是芙蕾雅的做法有多可笑,我只是在想主人又被关起来了,哪怕是你救了他们,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当之无愧的拯救者。”
“傻瓜,我才不在意他人的看法,知道吗,他人的看法多数是错的,在意了就相当于让困住自己的笼子变得更坚固,也更难逃脱。”陆昱笑了,“好在还有烟,却忘了火柴掉哪儿了。”
塞西莉亚赶忙召唤出火焰,“陆昱大人,我可以帮您。”
“谢谢。”
“不、不要客气。”塞西莉亚也学着离悟的样儿在木头笼子边缘坐下,“我只是帮您点烟而已。”
“肯在此时陪着我,才是我该在意的。”
“主人,换我处于卡莲夫人的困境,你又会如何?”
“先带你逃,逃得远远的,实在逃不了就跟敢追捕你的人打,打不过就要问你的意见了,你是想苟活,在屈辱中等待机会呢,还是想一了百了。”
“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只想一了百了。”
“那好,那我就在敌人折磨你之前把你杀掉,再杀掉自己,哪怕无法改变什么,至少能让他们的心情变糟。”
“陆昱大人,这就是您能想到的方法?”
“再没拥有力量之前就只能这样做。”
“拥有力量之后呢,您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吗?”
“大概不会吧,我不想被关笼子里,也不想为他人打造笼子,我是有着欲望,很强烈的欲望,但我的欲望又是狭隘的,就是你们,只有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拉米亚正趴伏着身子,听陆昱这样说,也把大脑袋瓜儿搭在木头笼子边上,“不明白,我听不懂。”
“我也没听懂。”塞西莉亚追问陆昱,离悟也摇着头,“主人又在说蠢话了。”
“有你们陪我看星空,这就是我想要的,其他的也跟我没关系,这么说吧,既然恨透了被困住的感觉,属于我的未来就该是自由的,更该是远离木头笼子的,到那时陪我流浪好不好?”
“流浪?”塞西莉亚真想再靠近些,“陆昱大人,我能把木头笼子砸碎吗?”
陆昱笑了,“你还嫌芙蕾雅的麻烦不够多?她为能保证同伴已焦头烂额了,我没事,不要砸碎笼子,真要砸也得我亲自动手才行。”
“主人,你说的流浪是什么意思?”
“哪怕变得强大了,也没有哪片土地是属于我的,哪怕变得有人惧怕我了,更愿拜倒于我脚下,以臣服我的方式换取好处,我也会拒绝,我的身边只会有愿意陪伴我的人存在,再不需要什么了,到时就带你们四处流浪好了,再没有能困住我们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