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因认出，这个孩子死于那一晚，更是他亲手埋葬的。

“孩子，是我，我来救你了，你不会死的。”

“谁来救救我？”孩子倒地，停止了呼吸。

达因抱着孩子的尸体，就像回到那晚，“孩子，你不能死，听到没有，我会救出你们的！”达因发了疯地使用恢复魔法，没有效果，孩子在消散。

“达因教官。”

“是我，不要死，睁开你的眼睛，答应我好吗，不要死！”

“谢谢您，虽有些迟，谢谢您，希望您能救出其他同伴，他们都在林子里，救出他们。”孩子消失了，达因抬起头来，望着被肆虐的雨充满的夜空发出野兽般的咆孝。

“达因，这些孩子都会成长为了不起的勇士，但他们又需要一名称职的教官，我决定选你，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米海尔大人？”达因很是惊讶，“论本事，许多同伴都比我强，论头脑灵活，我也不及许多同伴，我怕难以胜任。”

“嫌麻烦还是跟我客套？”米海尔跳下马来，“就要出发跟敌人决战了，只能先把孩子们留在后头，让你出任教官不是心血来潮，这一路我一直在想谁更合适，但你得回答我，是因为嫌麻烦才这样说吗？”

“不是的，我又怎会嫌孩子们麻烦，我只怕教导不好孩子们，他们的未来怕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成为战士，教导他们就当于传授他们能在战场上存活的本事，我真怕做不到。”

“这就是为什么会选你的原因，我的侍卫都各有优点，但要说教导孩子们，你最合适，达因，你会成为合格的教官的，你有着猎人的敏锐嗅觉，你能知道每个孩子的优缺点，也有着猎人该有的耐心，你能想象让加雷恩或基拉尔教导孩子们吗，我猜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要嫌烦了，还有你的无比善良的心灵，你的细腻恰恰源自你的善良，这些都是孩子们需要的。”

米海尔拍了拍达因的肩头，“孩子们都经历了太多的苦痛，他们的路变得只剩一条了，并非源自我的强迫，或许也只是借口吧，但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变得强大，达因，为了孩子们，请答应我。”

“米海尔大人，我答应您。”

“本想让你留下，与拉斐尔和来伯特一起保护孩子们，对不起，我无法下达这个命令，这一次的敌人非同小可，不能没有你的帮助，知道吗，当我决定把孩子们留下，让他们作为后队，我也有着担心，非常非常担心，没办法，这一战要是输了，就都结束了，等着孩子们的也将是死亡或无尽的屈辱，必须得打赢这一仗才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敌人，再回军与孩子们汇合，不要告诉拉斐尔和来伯特，得让他们有足够多的压力，不能有丝毫懈怠。”

达因望着孩子们，“您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只求孩子们无恙，待与孩子们汇合，我会把本事都传授给他们。”

“就该有这样的气势，达因，向士兵下达命令吧，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拿起我们的剑，直面我们的命运！”

达因高声呼喊：“拿起我们的剑，出发、出发！”

达因凝视拉斐尔，“拜托了。”

拉斐尔笑了，“我死同伴也不会死。”

“我不准你们死，听好了，将有无比严苛的训练等着你们！”达因随米海尔离开，他不停地回头张望，“米海尔大人信任我，孩子们，等我回来，为你们我也要成为出色的教官，我会把你们培养成了不起的战士。”

黑暗吞噬着达因，“孩子们，你们在哪儿，谁能告诉我你们在哪儿！”

到处都是微弱的求救声，偶尔的还能听到无助的哭泣，达因简直要疯了，谁能告诉我孩子们在哪儿！

空间再次发生变化，不再是雨夜，空中散布星辰，孩子们的求救消失了，达因身边倒着一头鹿，他正打算把鹿皮剥下来。

“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寻找孩子们吗，又怎会在处理猎物？”

鹿的尸体还保持着温热，血流淌到脚边，达因迟疑着，当他望向鹿头时，鹿似活了过来，泛白的眼睛正盯着他。

达因不忍下手，“谁能告诉我孩子们在哪。”

就在这时，林中出现一头小鹿，它迟疑着，见达因不动，便试探着靠近，小鹿越来越近，直到它伸出舌头舔着死去的母鹿。

“它是你的妈妈吗？对不起，我是猎人，这是属于我的生活。”达因觉得不对，他是猎人没错，从前的他是以猎物维系生活没错，却不会捕杀养育小鹿的母鹿。

“这头鹿真是我杀死的？”达因陷于混乱，渐渐迷失于魔法制造的幻境。

小鹿发出悲鸣，它抬起头来注视达因，“是你杀了我的妈妈？”

“你说什么？你又怎会开口说话？”达因克制着，要不然非以手中的猎刀杀死小鹿不可，“我是猎人，但我不是以残杀为乐的刽子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确信你的妈妈不是我杀死的。”

“那它们呢？”

达因站起身来，周围的树上挂满了血淋淋的猎物，有被剥了皮的兔子，有伸出舌头的狐狸，还有五彩斑斓的各种鸟类，就在不远处还躺着一头正涌出鲜血的熊，散落的到处都是的野猪更不用说。

达因变得警觉了，“你是谁？”

“我是失去妈妈的可怜孩子，你想杀掉我吗？”

“我是猎人没错，但我只会按生活所需捕获猎物。”

“你在狡辩。”

“我懂了，你想从我的过去开始，好让我对自己有质疑，我始终知道自己是谁，更知道一直以来在做什么，你的魔法无法蛊惑我。”

“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吗，你的心里就没有对自己的怀疑吗？”

“当然会有，却不来自你。”

“那就保持这份怀疑好了，我已找到妈妈，虽然它死了，但我找到它了，你呢，找到你的孩子们没有？”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他们不就在你眼前吗，这些被杀死的猎物不就是你的孩子们吗？”

达因吓得倒退数步，“你说谎。”

“好好看看，他们可不就是你想要寻找的孩子们？”

被杀掉的猎物都变为达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孩子，在那一晚经历凶险的孩子们。

达因发出惨叫，“我不相信，不对，他们还活着，至少我的学生们还活着，休要骗我！”

“你也知道只有你的学生还活着，却愚蠢地觉得能救出死于那一晚的孩子。”

“你到底是谁？”

小鹿笑了。

达因感到惊恐，鹿会笑吗？

“有些孩子已经死去，倒在过去的泥土中，你无法拯救他们，但我可以带你再次面对他们，你要做好准备，我觉得你会怕，或仅仅为抚平愧疚为自己找寻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