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刚见了老僧武功,也是叹服不已自愧不如,闻听此言纷纷向老僧拱手请求。
“请神僧为我少林做主!”
“哎!老和尚只是扫地僧人,当不得神僧称谓。不敢逾越,还是让少林方丈来问他们吧?”
玄慈还未答话,忽听一旁响起一道不屑的声音道:“你们还真当以为吃定了我不成,有胆再来打过。”
众人闻声看去,见黑衣灰袍中的黑衣人晃动双臂,跃跃欲试。
灰袍人却和他隔着三四米,似乎两人互不信任,都站在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前说话的功夫,少林弟子已经越聚越多,不少人已经提上了棍棒兵刃,聚集在一旁列阵。
听得此言,怒喝道:“放肆,还敢惩凶!”
玄慈摆手制止,也没在和老和尚推诿,向二人直言道:“两位到底是何人?与我少林有何怨仇,不仅潜入少林偷学武功,还纵火焚烧了藏经阁?”
灰袍人澹澹道:“老夫可没有纵火,玄慈方丈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只不过是没有阻止这位仁兄罢了。”
黑衣人冷笑道:“仇深似海,老夫恨不得将你们这些秃驴全都杀干净。”
众僧横眉怒目,玄字辈高僧都忍不住胸中怒火。烧了藏经阁,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二位亮出身份吧?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愿露出真面目?”玄慈道。
哼!
黑衣人一声冷哼,扯下面巾露出一张近乎与萧峰一模一样的脸。
少林僧众在两人脸上扫过,纷纷暗自猜测。就凭这两人的长相,就不难看出二人有关系。
“萧远山居士,原来是你!”玄慈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不已。
“玄慈,你且说说老夫烧你少林藏经阁,你们冤不冤枉?”萧远山死死盯着玄慈的脸,嘴角笑容冰冷。
“不冤!”玄慈闭目拨动念珠,哀叹。
少林武僧闻言,大为不解,连少林藏经阁都烧了,少林还不冤?到底我少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于是纷纷看向其他玄字辈高僧,却发现他们都一言不发。
“哼,你还算有点担当。”萧远山冷哼道。
玄慈叹息道:“虽然不冤,但萧老施主着实作得太过。你要报仇,自来寻老衲便是,何以要对藏经阁的经书撒气?”
“怎么只允许你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手?老子烧你经书就太过了?你就算把这些佛经念上十万遍,能换回死去的人吗?”
玄慈叹息。
萧远山发出阵阵冷笑:“装什么慈悲?玄慈你让老夫家破人亡,老夫也让你有儿子却认不得,让你们一家生生世世苦不堪言。”
“住嘴!”
“混账,胆敢污蔑方丈清誉!”
“……”
一群僧人义愤填膺纷纷怒喝。
在场只有灰袍人和萧峰的目光落在玄慈脸上。
萧远山冷笑道:“我是不是污蔑他,你们怎么不问问他老夫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众僧纷纷看去,却见玄慈闭目拨动念珠,一言不发,心里纷纷咯噔一下。
萧远山继续说道:“你们在紫云洞中相会,一夜风流之后珠胎暗结,分娩之际,让乔婆婆为其接生。”
“哼,你们夺走了我的儿子,我又岂能让你们一家安然如愿。老夫也夺走了你的儿子,让你们日日相见不相识。”
“哈哈……哈哈……”
说到此处,萧远山不由放声大笑,想起自己的杰作十分高兴。
“你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弃当年那位未嫁产子的姑娘。老夫又夺走她的儿子,毁了她的花容月貌。让她从一个温柔秀美的好姑娘,变成无恶不作的天下第二恶人,玄慈这全是你的报应!”
萧远山冷笑着看向玄慈,却见他浑身颤抖,面如金纸。手中念珠吧嗒一声断裂,一颗颗珠子滚落一地,他却依然呆愣原地。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你法号玄慈,当真担得起一个“慈”字?真是讽刺!你少林不是向来急公好义,除魔卫道吗?怎么只对我契丹人下毒手,不见去除了叶二娘这个残害婴儿幼童的大恶人?莫非方丈大师舍不得除掉你这个姘头?”
“哈哈哈……”
萧远山痛快大笑。
萧峰看着玄慈不断变幻的神色,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方丈,竟能做出这等事来,惊诧之余,不由露出鄙夷厌恶之色。
原本因为恩师玄苦之言,还以为他只是一念之差,受了蒙蔽。心中还想着留点余地,此时心中却杀意大起。
众僧见玄慈方丈神色,都猜出了事情的真相,纷纷闭口不言。少林千百年清誉,竟会有如此丑事,一些原本对玄慈甚为尊崇的小和尚,此时都忍不住生出了怨愤。
“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玄慈方丈,年轻时候,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我看诸位也别怪你们方丈毁了少林清誉,和尚也是男人嘛,对漂亮女人有点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灰袍人大笑一声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只是他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嘲讽,没有一人会听不出来。
“住嘴!”
“胡说八道!”
玄字辈高僧纷纷怒喝。
寺中小和尚小沙弥本就修持不够,万一真有人听了此言,日后如玄慈一般犯下淫戒,少林庄严禅院,岂非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这人表面为玄慈方丈开脱,其心却恶毒之极。
这时玄慈突然看向灰袍人道:“事到如今,施主还不愿意露出真面目吗?”
灰袍人笑呵呵道:“方丈好沉着的心性,被揭露如此丑事,竟仍不忘问我身份。只是你少林家大业大,我孤家寡人一个,又不像这位萧兄与你们仇深似海,不死不休。还是不露面了吧?省的日后被你们追杀的不安生。”
“依老衲看,施主恐怕是与我们相熟,害怕暴露身份,才不露面的吧?老衲说得对吗?慕容博老先生。”
“你说我是姑苏慕容的上一代家主慕容博?哈哈……谁不知道,那慕容博早已死了三十多年,骨头都化了,难不成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灰袍人如同听到了一场笑话。
萧峰却将目光微微移动在了灰袍人身上,若这人真是慕容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他。
玄慈澹澹道:“这位萧远山老施主,当年我们也以为他死了,不是依然好好活着。慕容老先生用假死的手段,也不是说不过去吧?”
灰袍人冷声道:“方丈你要转移话题,祸水东引,不嫌手段太过拙劣了吗?”
“施主如果不是故人,何不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这时,玄苦忽然出声道。
“好……好一个少林。果然藏污纳垢之所,萧兄难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转移目标吗?你们的仇不报了?”
玄字辈高僧玄难沉声道:“如果阁下真是慕容博,萧老先生要找报仇之人,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萧远山一听此中还有隐秘,冷声道:“你们什么意思?这里面还有慕容博什么事?”
玄难正待回答,忽然场上变故突生,灰袍人脸上的面巾竟忽然被无端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庞。
那张脸上神色惊骇,显然也没有料到。
众人大惊,忍不住移动目光查看,是谁动手。却见灰袍人脸上的面巾,正握在一直以来一言不发的萧峰手上。
“凭空摄物,这莫非是丐帮绝技擒龙功?”这时许久未曾开口的老和尚出声问道。
萧峰点头又摇头:“此功是我一身武学的总和,名为擒龙道。”
老和尚眼中异彩频频闪过。
萧峰无心再论,高声问道:“师父麻烦你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慕容博?”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灰袍人身上,就算刚才与老和尚说话都没有放松半分,唯恐此人就是慕容博,却被他逃脱。
玄苦闻言,移动视线看去。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灰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