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食品店里，卢平狂饮大嚼。

随着大量高密度能量食品下肚，那种万蚁噬心般的饥饿感，才总算渐渐消退。

每次加载完白肢野牛基因形成新的牛马形态，卢平就会感觉到无比的饥饿。

就像身体深处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吼着要吃的要吃的要吃的！强烈的饥饿感，让他的头脑都会有点发昏。

除了饥饿导致的发昏，还有另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充斥心底。

那是一种愤怒。

卢平也不知道这股愤怒从何而来，反正就是遏制不住，似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经历的种种不公都一起浮现在心头。

对宁博士的愤怒，对刀锋帮的愤怒，对找人杀自己的金东豪的愤怒，对这个混蛋世界的愤怒……各种愤怒汇聚成一股浪潮。

饥饿和愤怒，两种情绪结合，才驱使着卢平来到燎原食品店复仇。

这里有大量的高能量食品，这里也有该死的人！

此时吃饱喝足，卢平心中的两种情绪渐渐消退，理智似乎重新上线。

“我刚才的状态不对劲！”他心头警钟狂鸣，脸色难看，“饥饿就罢了，那股愤怒从哪来的？我什么时候这么愤世嫉俗了？”

卢平自认为平时还算冷静，刚才的状态不像自己的风格。

“难道是加载新重组态导致的？”卢平仔细思索，似乎抓住了一条线索，“牛类当中，不乏暴躁易怒的品种，举世闻名的西班牙斗牛就是个例子，许多种类的牛都很容易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状态……”

“现实中白肢野牛也不是什么善茬，甚至会挑衅大象，难道由于新重组态添加了大量的白肢野牛基因，导致我的思维也受到了影响？”

卢平深深皱眉，前世根本没有这种问题。

《原核进化》说到底只是个游戏，游戏中加载的角色，就像牵线木偶，只会完全听从玩家的操纵而行动，并没有情绪一说。

可如今，生物编辑器生成的基因重组态，是加载在现实中的自己身上的，似乎，出现了一些游戏中没有的副作用。

“从生物学的角度分析，许多激素都会影响情绪，比如肾上腺素会导致兴奋冲动……难道新形态体内的诸多腺体器官，参考了白肢野牛的基因，大小和功能都增强了，导致血液中的激素水平飙升，影响到了大脑？”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之一……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我还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说，新的重组态都不是一种足够稳定的能力。”

卢平唤出了游戏界面。

【新重组态（未命名）】：人类基因100%，白肢野牛基因80%，鲱鱼基因50%，尹犁马基因12.5%

“重命名重组态……就叫‘铁甲牛魔’。”卢平暗道。

取这个名字，一是致敬前世同样使用了平民防御黄金三件套的顶级生物“铁甲魔猿”，二则是暗指它有巨大隐患，会导致自己进入那种愤怒不够冷静的“疯魔”状态！

卢平不喜欢失去理智的感觉，这次自己就明目张胆地走进燎原食品店，杀死了金东豪父女，进而和一个素未谋面的迷雾区大人物成了潜在的死敌，谁知道下次又会捅出什么篓子？

他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若非必须，还是尽量不加载“铁甲牛魔”。

————

铁甲牛魔的情绪失控，对卢平来说，是一次至关重要的经验。

这提醒了他，游戏和现实终究有所区别。

在现实中，卢平可以接受自己的体态临时发生变异，却不能接受连思维都受影响……

在他看来，记忆和思想，或者说灵魂，才是人最根本的东西。

而记忆和思想的载体，是大脑。

卢平拥有100%的鲱鱼基因，如果在游戏中，是绝对可以生成一条活灵活现的鲱鱼的，但在现实中……他不敢。

前世有个玩笑，说金鱼只有七秒记忆，后来虽然辟谣，鱼的记忆几个月还是有的，但和人类大脑的复杂强大相比，鱼类的根本不够看！

人类大脑就是地球上最发达的生物大脑，没有之一。

也只有人类大脑，才能承载卢平的“灵魂”。

如果卢平真的在现实中加载100%鲱鱼基因，那么或许在加载成功的那一刻，他卢平就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明明拥有系统，却到死都不会使用的蠢鲱鱼。

因此通过这次失控，卢平得到一个最最重要的结论，就是以后生成重组态必须考虑到大脑！不管新生物是何种模样，都一定要原封不动的保留人类大脑构造，并且身体的各项机能，必须能保证人类大脑的正常运转。

“铁甲牛魔这个重组态，有着让我陷入莫名愤怒的弊端，不过以前加载普通牛马却从来没有感觉到丝毫异常。”卢平若有所思，“难道问题真的出在白肢野牛基因上？”

他忽然想到，鲁西牛在21世纪初，是华夏国中原地带最常见的家牛品种之一，多用于耕种，性情温驯，吃苦耐劳。

而尹犁马也是西域良种，很适合驮运和骑乘，同样性格温驯。

难道说，普通牛马形态没有副作用，是因为这两种基因？

血斧帮宁博士的基因药水，只含有白肢野牛一种基因，而刀锋帮的基因药水采用的是鲁西牛和尹犁马基因大约1:1混合配比而成……

理清思路之后，卢平再想到刀锋帮的地下诊所，竟有一种看到待发掘宝藏的感觉。

“必须想办法，得到刀锋帮的基因药水，那是我打造更稳定的铁甲牛马形态的关键！”

“可是我杀了金东豪父女，刀锋帮肯定视我为大敌，更是惹上了某个迷雾区的大人物，事情一旦暴露，恐怕会引来上层力量的追捕……这烂摊子到底怎么收拾。”卢平有些头疼的自言自语。

他看着地上两具尸体。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此情此景……也许可以试试那个想法。

卢平眯起眼睛，指尖蘸了一点柜台上的血，那是金东豪的血，放在舌尖舔了一下。

【获得“人类”基因0.42%……】

“果然如此……”卢平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