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在海底城市的马路上游动着……

而在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上，楚子学略带惆怅的看着周围景色，时而伸手似乎想要触摸，但只是摸个了寂寞。

卢平也曾询问过楚子学，他现在这个状态，到底是什么感受？

但楚子学自己也迷迷湖湖……

不过两人一番交流下来，卢平至少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楚子学并不知道“系统”或者“生物编辑器”的存在！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重组态存档。

他也看不到其他的重组态存档，也看不到各种基因素材、潘多拉物质……被加载出来的时候，对就漂浮在他预览形象身旁的那些按钮、滑块等等，也都统统视若无睹。

楚子学说他自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幽灵！清醒时漂浮在卢平的身边，而卢平一个念头，他就会感觉很困，然后沉沉睡去，直到下次被唤醒。

“你刚才说，池袁是你老师？”卢平这时在心中说道。

是真的在心中“说”……因为想要让楚子学听到，卢平就必须集中精神想象自己正在张嘴发声，这样一来不需要真的说出口，楚子学也能听到。

至于那些纷乱的思绪，楚子学却是从来都没有半点反应。

“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引路人。”楚子学点头，“我小时候，老师救过我的命，后来带领我进入余尽组织……余尽很神秘，即便我也只能算是外围成员，并且大多数成员都是单线联系，余尽组织的人……我至今只知道老师一个。”

“你之前的要求，我只能先帮你做其中一半。”卢平暗道，“你希望我能把自己的能力告诉池袁，让他寻找推而广之的方法……这一点我暂不考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我暂时不打算分享出来。”

“我想也是。”楚子学苦笑道，“说不说都是你的权利，我只是一个请求而已……”

“嗯，你理解就好。”卢平心中又道，“不过你的另外半句话，我倒是可以做到……但你让我把那些基因改造的数据交给池袁，他肯定会问我是从哪得来的，到时候我怎么说？”

“怎么说不重要，其实你可以把织梦城星火覆灭的消息告诉他，而你就是我濒死之际，找到帮我送信的人而已……其他的一问三不知。反正数据给他就行，这些数据做不了假，他看一眼就能确定是出自于我手。”楚子学道。

“这不就是些人体基因改造实验的数据记录么？”卢平奇道，“他怎么看出是你搜集整理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基因改造实验数据。”楚子学摇头道，“我看你似乎在基因改造方向走得很远，你那个七米高的形态，至少融入了十几种生物基因了吧……而这样的你，居然不知道‘造神序列’？”

“造神序列？”卢平愣了下。

他是真没听说过。

反正楚子学如今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卢平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直接问道：“跟我详细说说，造神序列是什么？”

楚子学脸色古怪，看着卢平：“你难道不知道么……基因改造，融入的基因一旦超过五种，就会很容易触发基因链崩溃。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可以无限融入各种生物的能力，那么基因超凡就可以不断变强，但事实是，几乎不可能……就是因为各种杂乱的基因混合在一起，互相冲突，触发基因链崩溃的概率会越来越高。

“但凡事总有例外，余尽组织的科学家们掌握着地球上可能是最先进的基因工程技术，他们通过各种组合试验，已经发现，有一些特定的物种基因组合，稳定度比其他的基因组合高得多！平时糅合超过五种就开始大概率崩溃，但这些特定组合，可能十种、十五种，都不崩溃。”

“这些通过特定基因、特定组合方式，最终形成的DNA序列，就被称为‘造神序列’！意思是沿着这个序列进行基因强化，随着成功融入的基因种数越来越多，超凡者的能力可以越来越强，最终甚至可能威胁到神主！”

“威胁到神主？”卢平惊讶反问。

“呃，你听听算了，事实上我也没听说过哪个超凡干掉过神主的。”楚子学讪笑道，“不过，你也别太高看神主了，神主只是个统称，有些神主的确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有些其实没那么可怕……就比如附近的九州岛海王城，有些神主，就比较弱。”

“唔……”卢平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和葛序一起游到了某个玻璃房子旁边，楚子学示意停下。

这玻璃房子看起来和其他的没什么两样，不过里面内衬的墙壁贴纸，居然都是些歪七扭八的涂鸦，像是小孩子的信手乱画。

卢平摆动双手，使身体下潜到玻璃房子下方的“门”附近，却发现，那里被一块木板封死，并且上了锁。

“呃，好吧，老师不在。”楚子学愣了下，“他一向只有长期离开才会锁门的，看来他如今恐怕不在水晶宫。”

“就不能电话联系？”卢平问道。

“城内可以电话联系……但他不在水晶宫的话，没那么容易联系的。”楚子学无奈摇头，“水对无线电信号的阻碍太大了，即便是最不容易被干扰的超长波通讯，也最多洞穿一百多米的水体，可是水晶宫在七百米深处！

“而且为了隐蔽，只有特定的日子，水晶宫才会把通讯浮标放到水面上去，和外界连网几个小时，城里的普通居民也只有那天才能和外界取得联系，登上全球虚拟网……那天也被称作‘冲浪日’。

“我之前看了下钟楼的时间，下一个冲浪日要五天之后呢。”楚子学无奈道，“麻烦你了，卢平，你先自己安顿下来吧，可以等到冲浪日，再尝试上网联系老师。”

“嗯，也好。”卢平耸了耸肩，随便到旁边一家开放的商场里，摘下了呼吸面罩，开始随意浏览着所谓的《水晶宫生活手册》。

————

与此同时，靠近城市边缘的某处。

之前和卢平他们一起领到身份芯片的白鬓老者，也就是海面上发射信号弹的那位海难幸存者，此时鬼鬼祟祟，游到了远离大多数建筑的地方。

从怀里摸出几件小东西，怀表、烟斗、腰带等等，都是日常玩意。

但在他手中却很快组装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形物体。

白鬓老者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就把黑色方盒丢进了一处海底岩石缝隙中，又用一些碎石盖住，然后匆匆离开。

三分钟后。

“卡哒，卡哒，卡卡卡卡……”

一连串规律不一的声响，透过海水的震动，向远处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