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期,你脚踏两只船?”符喆的脸色像六月即将爆发的雷雨天。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在这儿堵着我们学校的同学做什么?”季云期嗤笑一声。
“季云期,你少多管闲事。”
于雅在季云期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季云期回头看她,于雅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小声说了一句,“我来解决。”
她慢慢的从季云期背后出来,然后对着符喆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知道你没什么恶意,但是如果还会遇见,下次请不要打扰我了。”
小仙女柔柔弱弱撑着胆量来跟他说话,语气还甚是友好礼貌,符喆胸口里面的一口气忽然就歇火了。
季云期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女孩儿,挑了挑眉毛。
怎么能这么乖?
符喆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缓缓道:“……抱歉。”
他就是看见符合自己审美观的女孩儿,于是想过来打个招呼要个联系方式。
好像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事情的事情,对于面前的女孩儿来说造成了一些困扰。
于雅礼貌性倾了倾自己的身体,然后看向身后的季云期,用眼神示意:我们走吧。
符喆转头看着小仙女离开的背影,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学长,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于雅和季云期走在路上缓缓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次于雅遇见什么麻烦,季云期总是会出现。
“嗯,真是巧,我这一学期三次积德行善,都是你。”季云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又带着一丝丝的敷衍,他声音本来就低沉磁性,讲话时声调又总是上扬听着肆意嚣张,这个语调简直有点勾人心尖。
于雅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听起来不像。
这应该就是他平时讲话的语调。
“我也不知道……”于雅感觉这话她有点没法接。
她又不想被人告白被人拿错书包被人堵着回家的路。
“于雅?”季云期忽然叫了一声。
“啊?”于雅疑惑抬头,季云期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应该说,竟然记着她的名字呢?
“那天在教室里的时候,那么害怕,怎么今天的时候觉得你没那么怕了?”季云期问道:“你害怕封闭的房间内和陌生人共处一室?”
“……”就这么把人家的隐私大大方方的问出来,真的合适吗?
于雅轻轻嗯了一声。
“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和应激恐惧症。”
其实并不是轻微的。
在江城的时候还很严重。
那个时候她被关在家里,妈妈天天都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她弹钢琴不能阻止妈妈自残时便只能紧紧抱住她,在阻止她自残时自己的身上也会多很多伤痕。
妈妈清醒的时候会把她赶出去。
但是在不清醒的时候便会再把她找回来。
她想要好好守护住她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的东西。
把她们两个都锁在那个幽暗的屋子里。
一个正常人在幽暗的房间里待上两个月都不一定受得了。
更何况于雅身边还有一个精神格外不正常的成年人。
那个时候的于雅只有两件事可以做。
弹钢琴,和保住精神失常经常自虐和施虐的母亲。
等到母亲饿到没有力气的时候,她才能有时间出门去买一些吃的。
泡面、饼干、面包、牛奶……
整整两个月,于雅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度过。
她给父亲打过电话,没有人接。
她知道,如果给医院打去电话,妈妈就会被拉去另外一个地方。
那个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精神病院。
于雅想起爸爸经常凌辱妈妈的话,咬着牙支撑了整整两个月。
她的妈妈,凭什么被送到那种地方去。
那里不该是妈妈应该去的。
那是监狱。
是地狱。
是爸爸口中魔鬼的聚集地。
那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于雅在安慰妈妈时,时常那样心中充满黑暗的想。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于雅开学,学校那边拨通了于集怀的电话,他才不得不赶了回来。
而爷爷奶奶也终于被惊动了,不远万里从虞城赶来,就看见了骨瘦如柴的于雅和疯疯癫癫的儿媳妇。
于集怀当天被爷爷打得住进了医院,断绝了父子关系。
而他的情人也在那天出现了,梨花带雨的陪同在他的身边。
那一张脸。
那一张脸可真像妈妈啊!
年轻时候的妈妈。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惹人疼爱。
于雅在那一个瞬间,简直恨极了他。
她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爷爷奶奶日日夜夜陪在她的身边,甚至没有出去过她和妈妈的病房。
江城的医疗条件更好,爷爷奶奶没法将病情严重的妈妈带回去虞城照顾,只能和于雅协商,将她带入医院才能更好的接受治疗。
于雅因为妈妈又快速的振作了起来。
她原本想留在江城陪在妈妈身边。
但是爷爷奶奶承诺,如果想要看妈妈,可以随时看她。
于雅这才同意来到虞城。
但她来到虞城的这两个月,简直就像忘掉了自己的母亲一样,从来没有提过关于母亲的任何信息,也没有提出来任何想要看她的要求。
于雅不提,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去提。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少提一些关于她母亲的事情,的确更有利于于雅的恢复。
“其实和幽闭恐惧症有些不同,我不太能和别人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于雅道。
不论是幼时的遭遇,还有和妈妈一起度过的那两个月,对她造成的影响都是完全无法磨灭掉的。
自从这两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办法和不认识,不熟识,她没有办法信任的人待在一起。
她害怕内心不受控制发酵出来的恐惧会把她整个人淹没掉。
特别是一个令她没有安全感的密闭空间内。
“刚刚那个,更多是因为他们那么多人堵着我回家的路,看着就很害怕。”于雅继续道,“还好那个男生没有什么恶意,从一开始语气就很好。”,而且没有对她做什么事。
不然她的恐惧不会比面对瞿晨时少。
“他不是吓到你了?你还为他辩解?”季云期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