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从下午一直举办到了晚上,整个平户港灯火通明,不少的水匪喝多了酒便直接醉倒在路边。也没人去管,街上随处可见那些酒气熏天的水匪们。
几道黑影趁着夜色摸进了港口,小心的在阴影中穿行着。望着灯火通明的长街,潘常脸色泛起了笑意。真是天助我也,这潘常小心的躲避着那些水匪,一边查探着仓库的位置。没过多久,他便皱起了眉头,整个码头并不很大,已然转了一个圈,竟没发现有类似仓库的地方。
找不到仓库,还怎么纵火?这下潘常做了难,刚想回头与众人商议,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那几个小子,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听到这话,潘常心头一惊,赶忙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膀大腰圆的水匪朝他们喊道,“老子喊你们,快些过来,磨蹭什么!”再往这大汉身后望去,原来他们竟是摸到了厨房的门口。
既然被发现了,潘常也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脸讪笑的来到这大汉的身旁。大汉见了他们,直接就是皱眉,开口骂道:“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小子,在这里瞎转悠什么。”潘常几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赔笑。见潘常等人普遍偏瘦,那大汉轻蔑的说道:“叶麻那厮也真够不争气,收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亏得头领将你们招降,若是在以前,你们这样的货色根本就上不了这平户港。”听到这里,潘常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谄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兄弟几个刚从那边吃了几口酒,想摸个僻静的地方方便一下,就被您给发现了。”
那大汉也是笑骂道:“呸,你们几个腌臜货。幸亏被我发现,若是真让你们在这厨房门口方便了,这端出去的饭菜定然也是带着一股骚味。”见潘常态度不错,这大汉开口说道,“既然你们被我逮到,也算你们背运,先帮我把码头上的饭菜送过去,回来你们再去吃酒。”潘常点头应下,刚要进搬食盒,那大汉却指着潘常说道:“先别忙,分出几个人,去给镇南看仓库的兄弟们也送些吃食。”
潘常听了他的话也是心中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从他这里得知了仓库的位置。赶忙又分出一个人和他去给仓库送饭,而另外的人则是去了码头。那大汉看着潘常远去的背影,朝旁边吐了口吐沫,“呸,连个食盒都得两个人抬,这样的废物老子的船上是定然不会要的。”
大汉转头回了厨房,潘常二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潘常看了一眼厨房,有向两旁观望了几眼,口中轻声说道,“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点东西便来。”说完腰身一弓,他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不多时,潘常手里拎着个木桶回来。二人继续朝着港口的南方去了。
而刚才的那个大汉正在炒菜,随手一摸。继而朝着屋内的众人喊道:“你们这些泼贼,谁拿了我的菜油?”旁边一个做饭的水匪笑道:“说什么别人,这屋里除了你哪还有泼贼?休要栽赃,肯定是你刚才都给用完了。”另外又有人说道:“就是,一桶菜油也用得着大喊大叫,反正你有力气,再拎些过来也就是了。”那大汉见争执不过,气呼呼的跑出去拎菜油。口中还说道:“我刚拿回来的便不见了,定是你们拿去用了还不承认。”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竟会是潘常又回来偷了他的菜油。
平户港南,一座被树林环绕的大院,若是没有人指点,任谁也猜不透,这里竟会是整个平户港的仓库重地。
随着敲门声,朱漆大门缓缓开了一道缝。里边露出半张不耐烦的脸,“干什么的?”那潘常笑道:“还能是做什么?给各位送饭菜来了。”听到这话,那人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将门打开,“还算他们有点良心,进来吧。”说完,将潘常让进了大院。
整栋大院红墙高垒,从外边看不出什么。这一进来才发现,里边的房屋还真是不少。潘常二人搬着食盒走进了院内。刚一进院,潘常便大声喊道:“各位兄弟,头领让我给你们送饭菜来了,都是刚做出来的热气腾腾,都出来趁热吃吧。”他这一喊,从各个房间才陆陆续续的走出人来。人都出来之后潘常才发现,这个院落竟然安排了二十多人看守。
为首的一人满脸的痞气,带搭不理的朝潘常问道:“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吃饱喝足,这才想起我们来?可给我们兄弟带酒了?”潘常笑道:“这话说的,各位看守仓库重地,这酒可是要命的玩意。兄弟纵使带了,你们也不敢喝啊。”听了潘常这话,那人把脸一板,“这是什么话,他们喝得,我们就喝不得?你只要带了,纵是要命的东西,我们也喝。”
听了这话,潘常的脸上笑意消散,换回了平时的冷峻。只见他平淡的说道:“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要命的玩意,某家换一种更快些的给你们。”话音刚落,只见寒光一闪,那水匪的人头便和肩膀分了家。这人一死,旁边的水匪皆是一惊,开口便道,“你这是作甚?”回答他们的,也是一道道寒光。
不多时,院内的二十多人已然换成了二十多具尸体。潘常冷冷说道:“已经死了人,还要问潘某作甚,蠢笨成这样,也是奇葩。”说完,从水匪身上蹭掉了刀上血迹,便开始准备纵火。这里房间众多,按照他之前想的泼油点火肯定是不行。幸好这里的看守已经死绝,他们二人有足够的时间布置。
这潘常先找到了火药库,将里边的火药分散到院子各处,然后用他带来的菜油做了一条引线,一直引到了大门外。剩下的油,他便一股脑的全泼到了院子附近的树木上。
将点燃的火折子丢到菜油引线上,潘常二人转身跑出了树林。他们向来时的方向跑去,不多时,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震得脚下大地也是颤抖不止。潘常回头望去,只见熊熊烈火吞噬了整个院落,还不断的朝着附近的树木蔓延着。“快走,一会便要来人!”说这话,潘常的脚下又快了几分。
水匪们都在街上吃喝,被巨响一震,先是停住了咀嚼,随后便见南方冲天火起。紧跟着便有水匪喊道,“不好了,仓库着火了!”那汪傲本已经醉醺醺,一听仓库失火,顿时酒醒了一半,跳起来便朝仓库的方向跑去。众水匪见汪傲离席,也都纷纷放下手中吃食,跑去救火。
而静候在平户港外的梁三见远处火光燃起,心头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不少。知道潘常那边已经成功,转身大喊道,“启航,准备攻击!”十条大船同时扬帆,朝着不远处的平户港进发。
待汪傲跑道仓库时,整座院落已经烧了一小半。那汪傲跳着脚骂道:“这群蠢材,看个仓库都能弄成这样。一会我剥了他们的皮。”说着便开始指挥手下扑火。
他这边正在紧张的救火,那边梁三的船队也已经到了射程之内。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炮门齐鸣。反正他也不用管目标,只要是朝港内打就可以。一时间炮弹砸的港内砖石乱飞。几个醉倒在街头的倒霉鬼更是直接被砸死在梦中。
汪傲也是多年的经验,听了炮声,便知道是有人偷袭。随手拉过一个水匪,让他去通知码头上的三百人上船迎敌,而他自己则是回头继续救火。忽然,这汪傲看了看面前的大火,又回头望着北方隆隆作响的天空。只觉得心头一凛,也顾不得旁人,孤身一个朝着大船的方向跑去。
被炮声惊醒的还有叶麻,他本来在地牢里昏昏欲睡,听到这声声巨响,当时便惊醒了过来。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边接连不断的轰鸣声,叶麻笑了,“少爷就是少爷,我老叶可没这般气魄。”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便开始用力的砸着地牢的铁门,大声喊道:“来人!来人!”。这么大的动静想听不到都难,没过多久便过来一个看守,皱眉喝到,“你活得不耐烦了吗?瞎喊什么!”叶麻冷眼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低头哈腰的小人,笑道:“是我活的不耐烦了吗?你听不到外边那么大的动静?”
那看守自然是听到了外边的轰响,只是迫于职责,不能出去观看而已。现在听叶麻这么说,那看守问道:“你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叶麻谎称道:“自然是知道的,我告诉你,外边是岛津家的倭人杀过来了,曾经船主打过他们,他是来报仇的。”看守皱眉道:“来了自有头领把他们打回去,你喊叫什么?”
叶麻冷笑道:“你只听到外边炮声,可听到有人说话?告诉你吧,那汪傲已经战死了。你快些给我开门,这附近有一条近路,我现在带你离开。再晚些我们谁都走不了。”那看守一听叶麻说汪傲战死,顿时便慌了神,也顾不得分辨叶麻说的真伪。慌忙拿钥匙给叶麻开了门。一边给他去除手上的锁链,一边问道:“麻爷,那近路是通向哪里的?”叶麻嘿嘿一笑,刚脱离枷锁的双手就放到了这看守的脖颈上。随着“咔嚓”一声,看守倒地身亡。叶麻冷眼望着死不瞑目的看守说道:“那近路便是去往地府的。”说着,他自己打开了脚上的镣铐,活动开了手脚,转身便向地牢外边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