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乔冽回来,三女出来迎着一起坐了。红玉提醒道:“大哥既然与二叔交好,此番来了京师,按礼当往乔府去拜见的,这礼数可莫要失了。”
萧天沉吟了下,却是轻轻摇摇头。
梁红玉诧异,问道:“怎的?”
萧天淡淡的道:“怕是那边并不想咱们这么做的。”
梁红玉一愣,萧天身子舒服的往仙儿怀中一靠,惹的仙儿脸上一阵的发烧,偷眼看了看梁红玉脸色,这才放松下来,却暗暗将丰腴的身子往前挺了挺,以便让男人靠的更舒服些。
梁红玉早看在眼里,不漏痕迹的白了萧天一眼,萧天却毫不在意,一伸手将又撅起了小嘴的阿沅揽了过来,就那么抱在怀里。阿沅便转嗔为喜,咯咯笑了起来。
梁红玉无奈的看了挤做一堆的三人,却也知道自家这位夫君,最是无法无天,那些个礼法什么的,在他这里根本就是讲不通的。
萧天摆弄好了姿势,一边惬意的感受着身后两团丰盈弹挺的美好,一边嗅着阿沅发鬓间的清香,这才接起了方才的话头:
“…….我到了京师,连五皇子那边都知道了,你觉得,乔家能不知道吗?既然知道了,可是乔冽从头到尾,可曾有过一句请我去府上的话?”
他淡淡的问着,梁红玉蛾眉微蹙,这才觉得果然有些古怪。
萧天一手揽着阿沅纤细的腰肢,感受着那份柔软,又接着道:“乔家身为外戚,你夫君我虽身为小吏,却总也算外官行列。和乔冽相交,可算是少年人的投缘。但若是和他老子来往的密切了,多半那位官家却是要费些猜疑了。乔冽半句口风不露,未尝没有他老子的意思在里面。”
梁红玉这才省悟,遂不再问。打从和萧天结识,然后走到一起,总因着外因,使得夫妻几人始终是离多聚少。此次总算是没了牵绊,夫妻几人难得的享受在一起的欢乐,便也不再说那些烦心事儿,只捡着闲话说着。
到了最后,梁红玉也半推半就的被萧天扯到了榻上,夫妻四人腻在一起,摆上几个小菜和一壶酒,一时间其乐融融,温馨一片。这一天便不知不觉中溜了过去。
到得华灯初上,萧天这才起身,由着几女围着,给他换好了衣装,这才出来,和早已等着的乔冽一起往凝月阁而去。
此时虽已是隆冬,但东京不愧是天下最繁荣之地。加上新年佳节,皇帝赵佶下诏金吾不禁,是以整个东京城灯火灿烂,人流如织,虽天气寒冷,却仍是阻不住人们的热情。
两人在人流中穿梭着,一直穿过了半城,才踏入了城南一片坊子。这里虽也人不少,但却多了几分清幽,少了几分喧闹。更有隐隐书香琴韵传来,竟显一丝雅致。
萧天问起,这才知道,原来这一片多为读书人聚集之地。春秋时,管子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乱。
意思是说,士农工商四民,是国家的柱石之民,不可使他们杂居,杂居则说的话做的事就会混杂。
由此,后世诸朝居民分置便有了明确的划分。文人士子士大夫多在一处,农人多在城外,工匠多在城中等等。
由是,赵枢邀约萧天相会的凝月阁,虽份属于乐行,但因常与文人士子相交,又加了层以文会友的名号,便也就不在市井坊里,也算题中之义了。
两人曲曲折折穿街入巷,渐渐的多见往来以车乘多了起来。如此良久,才到了一处小楼前,乔冽指着楼前几个人影笑道:“到了。”
萧天凝目看去,那小楼便只两层,飞檐黛瓦,檐铃叮咚,其后屋檐连绵,不知几许。隐隐有丝竹雅乐之声、金石相击之音传出,果然透着一种别致静幽。
楼前几个人此时也看到了这边两人,连忙迎了前来。最前一个,正是日间来请的王春。一见萧天便大大唱个肥喏,脸上恭敬之色,比之日间愈发多了三分。
“果然是大官人到了,殿下已等了许久,这便请随小人进去吧。”王春脸上笑得花儿也似,躬身往里请着。
开玩笑,这东京城里,又有谁能让自家王爷先来等候的?这萧大官人人虽年轻,份量却是有些骇人了。
萧天也不矫情,坦然迈步而入,乔冽落后半步,紧跟而进。
一路行来,但见门户重叠,山石掩映。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不一而足。虽值数九寒天,但这园子里,却是处处绿意盎然,浑不似冬日气象。
几人脚下不停,直走了足足有两刻钟光景,也不知过了几道门,前方忽然敞亮起来,迎面一片水泽显现,水上一条栈道曲折通向湖中一座亭子,亭子分五层高。宫灯彩饰辉映下,犹如入了画中也似。
王春在前领着,便顺着栈道而行,待得一脚踏入亭中,只觉轰然一片暖意扑面而来,顿时将外面寒气悉数隔断,直让人疑似这一步跨越了时年,那先前所见亭上牌匾四季亭,此时此刻倒是真个应了景儿。
亭子里早有几个绝色女子候着,眼见几人进来,连忙上前见礼。佛尘熏香的一阵伺候,片刻间便让人衣襟留香。
王春在楼梯前住了步,赔笑躬身道:“我家主人便在上面,小人不便登楼,便请大官人自抬玉趾请上吧。”说着,伸手一邀,自己往旁边躬身躲开。
饶是萧天后世见惯了大场面,也被眼前这一套程序搞的眼花缭乱。心中暗叹着这古代贵族的奢侈,面上却不露神色,只暗暗深吸一口气,坦然举步而上。
直直踏上顶层,眼前光明大放,不待萧天看仔细,一人已是哈哈大笑,从里面大步走出,只两三步便垮了过来,一把拉住萧天手臂,笑道:“顶之,你这可终是舍得来京师了。这许多时候,音信皆无的,我只道你已忘了自家了。”
大笑声中,连连摇晃着萧天手臂,拽着他便往里走去。
萧天凝目看去,却见此人年纪二十七八岁,浅黄锦袍,头戴竹冠,丰神如玉,眉眼之间俱是喜动颜色,可不正是当日京口一见的那位宋五嘛。
紧跟在宋五身边的,一条大汉寸步不离,手扶腰刀相随,看向萧天的目光,却也满带笑意,极是温和。正是那位侍卫铁勒。
“草民萧天,见过肃王殿下。”
微微用力,挣脱了赵枢的拉扯,萧天便在离着桌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抱拳,对着愕然止步的赵枢躬身一礼。
他看的清楚,这五层上地方不算大,只摆了五六个席位。除了赵枢主仆外,尚有三个女子在座。此时,其中一个也已起身敛衽施礼,而另外两个,却是端坐不动。只将两双明眸落在自己身上。不同的是,年长的那个,眼神中略带羞涩之意,年幼的那个却满是好奇慧黠之气。
他固然性子不羁,但却知晓分寸,眼见有外人在场,哪肯失了礼数,是以当即不着痕迹的摆脱,先全了礼数再说。
赵枢也是通透的,在萧天躬身施礼的当儿,敏锐的捕捉到了萧天的眼神儿,先是一愣,随即一拍脑门,返身扶起萧天,大笑道:“某知你性子,却休来作怪。今日既请了你来这里,便不会有外人。来来来,且容某为你引见。”
说着,拉着他大步走到那三个女子身前,指着那个大的,笑道:“这是我十一妹,当今封为康福公主,与萧兄嘛,呵呵,却也不算初见了。”
那女子在两人走过来时,便盈盈站起,开始还算镇静,哪知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绷不住了。一张清丽如明月般的脸颊上,霎时间红潮涌动,隐隐连粉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灯光一照,那极妍的美态,便心志坚毅如萧天者,也是不由的心中微微一跳。
“五哥,你…..你……..”声如黄莺轻啼,向着赵枢嗔怒道,旋即忽又猛省,羞急之下,一颗螓首直欲低到胸脯里去,眼神儿却趁人不注意时,极快的瞥了萧天一眼。
萧天何等人物,早将那动作看在眼里,当即不由肚中暗笑。这康福公主性子,怕绝不是面上这般安静的。只刚刚那一眼就可看出,其人的顽皮慧黠。
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正正经经的又再躬身一礼,道:“见过康福公主殿下。”
赵福金啊了一声,抬手要摆,忽又省起,雪白小手顿了顿,顺势半抬,将袖子垂了,轻声道:“萧都头不必多礼。本宫来的冒昧,还请都头莫怪。”
萧天忍住笑,绷着脸道:“不敢。”
赵福金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身,狠狠瞪了赵枢一眼,赵枢却是全不在意。
转身拉着萧天又对上那小的,刚要说话,那小姑娘却蹭的蹦了出来,一双小手拎着小裙子围着萧天转了一圈,如同漫画般的一对大大的明眸,上上下下的将萧天打量了半天,这才歪着头脆声道:“也没见怎么样啊,嗯,除了个子有些大外。五哥说你打架很厉害,曾救过他的命。那你打的过我父皇的内等子不?啊,我叫嬛嬛,父皇封我做柔福公主的,这却不用五哥说,我自己告诉你就是。”
这少女年不过十岁上下,叽叽咯咯便是一通说,萧天固然是瞠目不知所以,赵枢也是满面哭笑不得。
“这个….咳咳,萧兄,这是我甘七妹,最得我父皇喜爱,性子…….咳咳,有些…..”说到这儿,话头儿打住,眼神里一副你懂的模样。
萧天脸上终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心头不期然的浮上了琼英的身影,脸上神色便愈发柔和起来。
微微弯下身子,直接伸出手在赵嬛嬛头上双丫揉了揉,柔声道:“我打架的本事还行吧,不过那却是说对坏人。对上好人可就不行了,你父皇的内等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他这一个动作,登时让包括身后的乔冽等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家伙,那可是公主好伐,这位爷怎么就敢直接去摸她的头?这….这可是犯上之罪,若是真要追究,那可是要杀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