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枫脸色颇沉,却并没有与这个女人要撕破脸皮的样子。
裴簌雪沉声观察着两人,并未言语,看来这个女人所在的这一派系在蛊寨的施礼要强些。
想到这里,裴簌雪心下不由得沉了几分。
现在她手上的伤还未痊愈,想要带着沈沛白一同离开此地,只怕是没有多大的胜算。
“何枫,我不是要和你作对,这是父亲的命令,最近谷中正是缺人试炼,你既然抓了两人来,正好给我们用来炼蛊。”少女的声音稍稍软了几分。
裴簌雪微微抬眸瞧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脸色。
这少女虽然跋扈了些,可是面对何枫的态度却与他们不同。
看来,转机到了。
何枫沉默片刻,目光却落在裴簌雪身上:“牢内的任何人,你都可以带走,她不行。”
说着,何枫一把将裴簌雪拉到自己身后。
裴簌雪讶异间,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陡然阴冷。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与何枫应当是第一见,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簌雪思忖良久,心下的疑虑愈发严重。
“何枫,你为何这般护着她?难道你与她相识不成?”少女冷冷道,裴簌雪能感觉对她射来的敌意。
何枫淡淡道:“我留她,自有我的用处。”
“五毒堂的手,何时伸得这般长了?”何枫压着怒意:“本少爷且取问问二叔?”
少女脸色颇为难看,盯着裴簌雪冷笑一声:“行,既然如此,那我便要了与她关在一处的那个男人。”
裴簌雪闻言,立马开口:“不可!”
“他身子虚弱,对你们而言,没有用。”
裴簌雪的反应被少女看在眼里,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是吗。”少女效益愈浓,眼神也幽深极了:“何枫,你看看她多关心那男人。”
“本小姐便非要那男人做药人!”
何枫冷冷道:“谷中已许久不做药人,张盼你要违背祖训不成?”
“我五毒堂,早已与何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何家的祖训,与我何干?”少女瞧着裴簌雪,笑得阴冷。
裴簌雪听何枫如此说,便知药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绝对不能让张盼对沈沛白动手!
“小姐,你若要对我下蛊,在下奉陪,只有一愿,不要动我师兄。”裴簌雪一字一句。
张盼似乎很满意裴簌雪话,故意看着何枫道:“你看,是她自己愿意的,可不是我非要让他来炼蛊的。”
“这下,你可要把人让给我?”
何枫回首瞧着裴簌雪,神色有些复杂。
裴簌雪同他对视一眼,在他眼里看出了怀疑和打量。
难道,他当真认识自己不成?
“来人,把这女人给本小姐带走!”
裴簌雪被押着进了一间空无一人屋子,屋内弥漫着各种草药味。
偶尔还有刺鼻的味道从桌上的锅炉里传来。
裴簌雪四下看了看,提高了警惕。
这个张盼不可能不忌讳何枫,既然何枫方才替她说了几句话,想来张盼还不会直接杀了自己。
裴簌雪正想着,门突然被人打开。
准确来说,是踹开。
她转身看向带着怒气的张盼,神色淡淡。
“你是何枫的什么人?”张盼进屋直接攥住裴簌雪的衣领,不过她比裴簌雪矮小一些,纵使怒气冲冲,依旧缺了些气势。
裴簌雪低头看着攥着自己衣领的手,微微动了动,往后退了一步从她手上挣脱开。
“我和他,不认识。”裴簌雪不卑不亢,语气也一如既往淡淡的。
张盼显然不信,冷笑一声,双手环胸盯着她道:“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方才他为你说话?”
“我想动的人,何枫可从未置喙过一句!”
张盼瞪着双眼,因为眼白太多,如此这般好似眼珠都好似要掉出来一样。
裴簌雪微微皱眉:“那你应该去问问何枫?”
“哼,不管如何,现在你已经到了本小姐的手上,你惹了我不高兴,自有你好果子吃。”
张盼从一旁散发出恶臭的锅炉里夹出一块正在蠕动的黑色蛊虫,走到裴簌雪跟前,随后对身旁的小厮道:“将她给本小姐压住!”
裴簌雪眼底泛出冷意,若是往常她必已经反抗,可是现在自己身子不变,还要抱住沈沛白,必须忍辱负重。
正想着,手心突然被张盼用匕首划出一道口子,而那蛊虫黏腻得在自己手心蠕动,不过一会儿顺着伤口进来自己血脉中。
钻心裂骨的疼痛传来,裴簌雪死死咬牙,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裴簌雪无力地坐在地上,颇有些狼狈,身上的痛楚稍稍缓解了几分。
张盼十分满意得看到她这幅光景,摆摆手对身边的人道:“将人送回去吧。”
“中了本小姐的生死蛊,每三日便会发作一次,若是没有解药,便会如万虫蚀心般痛。”
张盼突然蹲下身子:“惹了本小姐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不过本小姐好心,都让他们直接死了,不过你......”
张盼冷哼道:“太过于碍眼,若是那么轻易让你死了,本小姐自然不甘心。”
裴簌雪微微抬眸,眸子幽冷少了她一眼,忽而轻笑一声。
“你什么意思?”张盼见她竟然还敢笑,脸色骤变。
裴簌雪撑着站起来:“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自然可以折磨我,不过他你不能动,若是他有任何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裴簌雪一字一句,身上的戾气让人有些胆寒。
张盼竟然有一瞬间的害怕,她双手握拳,咬牙道:“你竟然威胁本小姐?”
一旁的小厮皱眉道:“小姐,三辉堂的人来催了,说是大少爷要见她。”
张盼给了报信的那小厮一巴掌,气道:“催什么催!”
“你叫什么名字,本小姐记住你了。”
裴簌雪径直离开,没有理会张盼,她看见门口等着的人正是之前和风俗身边的小厮,加快了脚步。
可是虚弱的身子让她走起来都有些踉跄。
还未走到那人跟前,眼前便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