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外,裴簌雪站在月下负手而立,鸣岐远远看着王妃清冷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方才若不是王妃要知道真相,只怕王爷还会将此事一直瞒着。
“鸣岐,王爷传你进去。”
鸣岐转身,握紧了手上的佩剑,方才自己闯进来同王爷说沈神医一事时,他便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屋内,气氛冷得骇人,萧璟砚坐在榻上,眉间压着戾气。
鸣岐半跪着,俯首等候发落。
“方才你知道王妃在屋内,还进来告知沈神医一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萧璟砚沉声道。
鸣岐抬头,认真道:“属下知罪,可是宸王府和陛下花了这么多心思,还是没找到沈神医。”
“您不想要麻烦镇国候府,所以一直未告知王妃此事,可是镇国候府在月阳名声显赫,众多能人术士都倾慕镇国候的英武忠士,要是能有镇国候府帮忙,岂不是多了几分希望?!”
鸣岐言辞恳切,红了眼睛。
这么多年了,王爷承受着寒毒,生不如死,身体也越来越差,他伴随王爷这么多年,早已看不下去。
“今日,你忤逆上领,身为暗卫你知道该怎么受罚。”
鸣岐视死如归,抬眸道:“属下明白。”
“属下这边下去领罚!”
鸣岐离开屋子,军营外传来骨鞭的声响,这是违逆上令之人特受的处罚。
萧璟砚手下的人看着被打得满身冒汗的鸣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混着汗,已经看不清鸣岐的脸色如何,待惩罚结束,众人扶着鸣岐起身:“鸣岐,你这是何苦?”
“你跟随王爷这么多年,王爷不会真想要惩处你。”
鸣岐强撑着笑道:“无事,虽有人都一样,犯错了都要受罚,没有例外。”
“日后你们若是生了其他的心思,且看看我今日便是。”
侍卫们心下已经骇然,自然不敢做出违逆宸王府之事。
而此时军营外,裴簌雪全身都泛着寒意,指尖微微颤抖着,眼眶微红。
她越来越恨自己,恨自己的蠢笨无知,恨自己为他人利用!
原来都是自己害了萧璟砚!
前世萧云泽在皇宫夜宴之后便让自己帮他杀一个人,此人极为凶恶,心思城府极深,在京城之内也有眼线杀手,若是不除之日后必然会是大害。
那时自己一心都在萧云泽身上,怎会不答应。
而那人便正是沈沛白!可是方才鸣岐却说只有他可以就萧璟砚!
前世若不是自己除了他,萧璟砚怎会断了生机,身子越来越差!
怪不得自己杀了沈沛白的消息传入京城之后,萧璟砚身边之人便恨极了自己。
可是萧璟砚却从未告诉过自己此事,甚至到死还护着自己。
情绪翻涌,裴簌雪心弦崩塌,她蹲下身子忍不住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泪打湿了衣裳,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眸,眼前的一且都有些模糊。
现在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既然如今她已经知道沈沛白是救萧璟砚的关键。
她便不允许前世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不过萧云泽既然会派自己去杀沈沛白,这一世他便会再派别人!
算一算时间,也正是春日!
想到这里,裴簌雪立马回军营,进了萧璟砚屋内:“璟砚,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萧璟砚笑着将人拉到身边:“何事?”
“我知道沈沛白在何处,我去寻他。”
萧璟砚的笑容微微凝滞,他轻咳一声:“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你且告诉我,我派府上的人去便是。”
裴簌雪摇了摇头:“难道王爷和陛下,是真的不知道沈神医的下落吗?”
“只怕是根本请不到他来对吗?”
萧璟砚的脸色微变,沉默了片晌道:“你一人去,不可。”
“璟砚,镇国候府名声在外”如何你应该明白,想来沈沛白应该会给镇国候府一个面子,而且我与沈神医,也有些旧识。”
萧璟砚有些讶异:“旧识?”
裴簌雪沉眸,躲过了萧璟砚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道:“所以,我必须去试一试。”
“那本王随你一同。”
“不行。”裴簌雪拦住他,沈沛白乃在边境,边境之地颇为苦寒,萧璟砚如今的身子可受不了那里的风雪。
“你待在京中,等我消息好不好?若是当真有需要,我会书信你。”裴簌雪颇为认真。
两人谁也没有想让,直到萧璟砚叹了声其,裴簌雪知道,她赢了。
“若是你有任何危险,本王也绝对不会好好活着。”
裴簌雪有些无奈:“你这人真是。”
“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你也会。”裴簌雪抱住萧璟砚,心下欣喜。
这辈子,她终于找到可以弥补萧璟砚的机会了。
萧璟砚反手拦住她,有些不舍道:“你若空闲,可要给为夫写信来。”
“自然。”
而另外一边,齐王府。
侍卫递了张纸条给萧云泽:“王爷,陛下果然在寻一江湖术士。”
“此人名为沈沛白,只怕他能救宸王,咱们可要出手?”
萧云泽将那纸条紧握在手:“沈沛白。”
“萧璟砚若是想活,本王怎会让他如愿?可找到沈沛白的位置了?”
侍卫点头道:“听说在神医谷。”
“派人杀了他,本王不允许有一人从神医谷活着出来。”
“是!”
翌日一大早,一辆马车驶离了京城。
隐月靠在马车窗,百无聊赖道:“这一路,可极为凶险。”
“你当真能找到那什么沈神医?”
裴簌雪看着萧璟砚给自己准备的盘缠,失笑道:“有这么多银子,去神医谷肯定没问题。”
“而沈沛白,本妃必然会将他带回来。”
隐月嘴角微勾,她的确欣赏裴簌雪这股自信。
“宸王备了不少暗卫跟着,到神医谷自然没问题,至于神医谷内会发生什么,便不知了。”
......
边境。
雁北的风比京城果然凛冽许多,裴簌雪的脸颊微微刺痛,她眯了眯眼睛,心下有些激动。
这里,是父亲镇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