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侯府。
主院里传来夫人啜泣声,男人躺在床上气愤哀嚎。
“娘!您一定要给孩儿报仇!一定是裴簌雪!”宋琦咬牙切齿,一动气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疼。
院外,云阳侯沉着脸,负手站在树下,划开的雪水弄湿了他的鞋边,染上了污渍。
身旁的老管家弓腰道:“回侯爷,咱们的人还未查出来是谁干的。”
“黑衣人行事隐蔽,在公子身上落下的都是暗伤。”老管家皱眉道。
云阳侯眸子微沉,冷哼一声:“本侯要你们有什么用?”
“侯爷说的是,不过......”
“说。”云阳侯扫了一眼语顿的老管家,脸色不大好看。
老管家沉默片刻小声道:“前日,少爷回京之时,在街上冲撞了宸王妃。”
“府上的小厮当街被王妃教训一番,少爷无事,只怕这事当真和宸王府有关。”
云阳愤愤拂袖:“好一个宸王府。”
“宸王为人城府深手段狠,见他在大殿那般在意裴簌雪,此事定然与宸王府脱不了干系!”
老管家思忖片刻:“那侯爷打算如何?”
“小少爷这伤,只怕要修养一两年才可好,而这马上就要春试了。”
宋琦此次回京,便是为了赶上春试,云阳侯已经为他铺好了路,却不想突然遭逢此变故。
“萧璟砚杀我女儿,伤我小儿,这笔账本侯断不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一侍卫躬身小跑进来,见着管家也在便并未多言。
“管家,你先下去,你随本侯去书房。”
书房,侍卫压低了声音:“回云阳侯,燕阳吏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了。”
云阳侯大笑两声:“好啊!”
“杀不了萧璟砚,难道本侯还动不了一个裴簌雪?!”云阳侯起身,“备马,本侯要进宫一趟。”
“是。”
宸王府。
裴簌雪躺在榻上,闭眸小憩。
这才三日,她日日去喂养曼珠沙华鲜血,身子已经有些虚弱之症。
若想要三个月不被萧璟砚发现,这样下去断然是瞒不住的。
想到这里,裴簌雪眉头微皱。
“怎么了?何时凡心?”
带着些薄茧的手指抚在自己眉心,裴簌雪心头都酥痒了几分。
她睁开眼睛,瞧着萧璟砚关切的眼神:“无事。”
“侯爷昨夜派人教训宋琦,只怕云阳侯那边能猜到是宸王府动的手。”裴簌雪认真道。
她倒也不怕惹上麻烦,只不过不想因为自己,让萧璟砚粘上一声腥。
萧璟砚低声冷笑:“知道又如何?”
“难道,云阳侯能杀了本侯不成?”
裴簌雪失笑:“你可真会说小,云阳侯自然杀不了你,不过这么多年来,你在朝中被多人陷害,背负上多少不该是你骂名?”
此话一出,萧璟砚的看她的眼神宛若春水波动,泛.asxs.点涟漪。
“哦?夫人难道不觉得我凶神恶煞,乃是恶人?”萧璟砚虽然脸上挂着笑,眼中闪过一瞬的忐忑还是让裴簌雪捕捉到。
好似可怜的小兽,期待着主人的认可。
裴簌雪慢慢坐起身,伸手抱住萧璟砚,将脑袋埋在他颈窝。
或许是陈年与草药打交道的缘故,萧璟砚的身上除了有君子兰,还有淡淡的草药味。
“于我而言,你是和我爹与川儿一般重要的人,就算世人都说你是恶人,但是从来不是。”裴簌雪的话有些闷,让人听得不甚清楚。
萧璟砚却将这些话紧紧藏在心里,用力将人圈在怀里。
“本王娶到你,是本王的幸事。”
皇宫。
威严的大殿内,皇帝的脸色有些沉。
一旁的太监瞧着皇帝的举动,盏了一杯茶:“陛下,这是新上的春雨,味道极佳。”
“这么好的茶,给云阳侯也试试。”皇帝忽然笑道,云阳侯背上沁出点点冷汗。
“多谢陛下。”
皇帝眼眸垂着看跪在地上的云阳侯:“你说的事情,当真?”
云阳侯言辞恳切:“此事,许多大臣都瞧见。”
“不过宸王妃如今已经贵为国戚,无人敢上奏陛下,可是月阳的千秋大业,断不可毁于此啊!”云阳侯磕了三个响头。
皇帝瞧着一把年纪的云阳侯如此,派人给他赐了坐。
“云阳侯还知道何事?”
云阳侯犹豫片刻,有些羞晦道:“最近,贵胄之间还在相传一事。”
“嗯?”皇帝放下手上的茶盏,眉间的意味晦明不清。
老太监暗中叹了口气,京城的天要变了。
“说是......宸王妃和水月大皇子秦雨轩交往过密,行苟且之事。”云阳侯虽然道:“本侯觉得此事应当是空穴来风。”
“王爷王妃恩爱,虽说之前的确有些误会,不过王妃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此等事。”
皇帝冷笑一声:“空穴来风?”
“好一个空穴来风!”
“嘭!”上好的南釉青瓷碎了一地,天子大怒众人跪拜不敢再多言。
“陛下赎罪,老成多嘴。”
皇帝盯着云阳侯,摆摆手:“云阳侯年纪大了,早些回去吧。”
“微沉遵旨。”
云阳侯从大殿退出来,冷风吹过,背后的冷汗如冰刺般寒凉。
小厮递了大氅来:“老爷,您小心受寒。”
云阳侯嘴角微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偌大的深宫楼阁重重叠叠。
这皇城,便如这些楼阁般,永远数不清有多少东西藏在里面,
“回府。”
是夜,皇城里传来不少小道消息,宸王妃举止不检点人人皆知。
翌日,裴簌雪尚在梦中,屋外的声音将她吵醒。
“你小声点,王妃等会都要被你吵醒。”隐月瞧着纷纷的疏影。
话音刚落,裴簌雪披着外衣推开门,屋外的冷气一下子铺面而来,吹散了她的鬓发。
“王妃,外面冷,您小心些。”疏影劝着王妃进屋坐下给她盏了杯热茶。
“发生什么事情了?”裴簌雪端着茶杯润了润喉,疏影笑道:“无事,王妃。”
“您可要现在用点心?”
隐月站在门口,瞧着里面:“你不告诉王妃,王妃早晚要知道。”
“所以,到底怎么了?”裴簌雪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