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簌雪转眼便消失在屋内,身形如同鬼魅来去无踪。
夜阑珊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能无声叹气。
女帝果然与裴簌雪打过交道,不过裴簌雪为何非要九鸢草,甚至不惜动用雁北军来威胁?
夜色幽凉,夜阑珊睡衣全无,今夜发生的事情,是他这些年来最无法把控的。
他为了护住南疆的基业,离开了裴簌雪,离开雁北军,却因为蓝衣那个女人,让南疆摇摇欲坠。
杀意在眼中散开,夜阑珊袖中握拳,腰间的软剑似乎听到了主人心中的愤怒,在月色下泛着寒冽的光。
主人,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
夜阑珊望着窗外的月色,眼底幽冷,不过一会儿一侍女进来道:“夜楼主,圣女听闻您今日夜里进宫,心下大喜,想要邀请您去于月宫宴饮。”
“告诉蓝衣,本楼主与女帝的恩怨已了,若是她继续纠缠,便别怪本楼主不客气!”
侍女的脸色微变,眼底带着敌意和戒备,可夜楼主素来是女帝的座上宾,她也不敢造次:“夜楼主息怒,您既不愿去,圣女自也不会强迫。”
“楼主好生休息,奴婢变先回去了。”
宫女恭敬退了出去,夜阑珊冷哼一声,斜倚在榻上闭眼小憩。
另外一边,裴簌雪已经换了夜行衣,穿梭在南疆皇宫。
南疆皇宫不必月阳皇宫恢弘,自然地形也要简单许多,再者整个皇宫内夜晚并无巡逻侍卫,她来去也十分自有。
拜月宫,在主殿神月宫西侧一殿。
遥遥望去,东西两殿都像是护法一般,坐落在主殿两旁,护着主殿的安宁。
裴簌雪的眸光在夜色下微亮,看着那依旧点着烛火的拜月宫她飞身而去,径直上了殿内的房梁之上。
拜月宫的侍女比主殿都要多许多,这个时辰侍女们依旧忙碌,为圣女准备着要洗漱沐浴的东西。
裴簌雪正欲混进去,殿内所有的侍女突然蒸汽退了出去,恭敬得在殿外迎接一人。
“参见女帝。”重任跪拜施礼,女帝虚抬手:“起来吧,都出去。”
“是。”一众侍女退出拜月宫,宫内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女帝身边随侍的宫女玲珑也退了出去。
殿内只余两人,裴簌雪思忖片刻,更觉蹊跷。
倒是是什么事情,女帝要避开所有人,就算是自己贴身侍奉的宫女也不能陪侍在一旁。
她有一种预感,想要知道所有真相,就在今日。
月色被浓重的黑云掩盖,整个皇城黝黑一片。
拜月宫的火烛原本照得宛若白日,在女帝进屋之后突然灭了许多盏。
裴簌雪也顺势躲在房顶,掀开一砖瓦看着屋内的景象。
好在月色被笼罩,以是屋内的两人也并未发现她。
屋内,女帝走在昏暗的房间里,语气十分关心:“蓝衣?”
“你已经歇下了?”
而女帝问了许多声,都无人应答。
直到女帝掀开内室的床帘,蓝衣斜倚在床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神色慵懒,态度傲慢。
她并未起身给女帝行李,反倒是是女帝瞧着她的脸色高兴道:“你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裴簌雪看着屋内的景象,面色严肃。
他们两人的身份,定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忽然间,床上的人睁开眼,看着女帝,那双古铜色的眸子同女帝一模一样。
“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你帮我拿到了九鸢草,我便会对你感恩戴德。”圣女突然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女子也坐在她身边:“蓝衣,你便听我的一句劝,你只需要做你的圣女,好好享受皇宫的荣华富贵。”
“本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圣女瞧着女帝,良久无言,她的脸色淡淡,并未把对面人说的话放在耳里。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到:“凭什么?”
“你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应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你凭什么还要要求我做事?!”圣女突然暴戾起身,拽着女子的手十分放肆。
女帝稍稍有些吃痛,脸色却如常,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蓝衣这番模样。
“蓝衣,我是为了你好。”
蓝衣猛地甩开女帝的手:“翎羽,你别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好。”
“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千古明君的名声!若是世人知道你的皇位是从别人手上夺来的,你才应该是被祭奠的那个人,世人会怎么看你?!”蓝衣恶狠狠道。
翎羽摇头,眼底带着泪光,古铜色的眸子温柔且受伤:“不是的。”
“你知道,这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楼兰家的女儿剩下来命运就不在自己手上。”
蓝衣大笑两声:“不在自己手上?!我便要自己把握住!”
“翎羽,你应该去死!你为什么还不死!只要你死了你所有的罪孽都可以洗刷干净!你快去死啊!”
蓝衣歇斯底里,女帝似乎忍着痛苦想要上去安慰她,却被蓝衣猛地推开。
血从女帝的手腕蔓延至掌心,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
蓝衣并没有任何惶恐愧疚,反而高兴道:“用你的血,来养九鸢草,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不定,它还能长得再快些,为我所用。”
女帝终于来了怒气:“你明知道月阳皇室在寻九鸢草,偏偏要从他们手上抢回来。”
“你如此将南疆置于何地,将百姓置于何地?!”
“百姓?”蓝衣耸耸肩道:“我又不是女帝,我要考虑百姓做什么?”
“我要九鸢草,自有我的用处。”
翎羽一字一句道:“若是为了萧云泽,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房顶,裴簌雪听到这三个字,眼神有如寒冰。
“你管我是为了谁?这九鸢草是个好东西,就算不给萧云泽,我留着也有大用处。”
翎羽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今日罗楼阑珊应该是看出了些端倪,来要回九鸢草。”
“若是你当真是因为那个男人,最好早些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