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瞪着双苍浊的眼睛望着萧云泽,眼前的人好似与他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朕.....朕真是小看了你!”皇帝有气无力撑着床沿突出几个字,胸口剧烈起伏。
萧云泽眼神骤然阴冷,勃然大怒道:“小看了儿臣!”
“你作为父皇,可知道儿臣这二十年来是怎么过的?!”
皇帝瞧着萧云泽,满眼都是失望和愤怒,他作为天子,竟然有朝一日,死在了自己儿子受伤。
“朕将你放在贵妃身边将养,给了你齐王的身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皇帝愤愤锤着床沿。
“满足?”萧云泽像是听着一个笑话:“贵妃对儿子如何,难道父皇当真不清楚?”
“养儿怎么会有亲生儿子好?就算她只有一个女儿,儿臣作为皇子也要在萧如婉那样的蠢货跟前看颜色。”
萧云泽骂红了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当初若不是强迫我母亲,又怎会生下我?!”萧云泽突然上前,紧紧攥住皇帝的衣领:“坏了她的身子,却嫌弃她是宫女的身份!”
皇帝被勒得有些难以呼吸,只能等着萧云泽一言不发。
“儿臣不会杀你,儿臣要您亲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死在你跟前。”
萧云泽笑道:“你和萧璟砚欠本王的东西,本王都会一一夺回来!”
皇帝用尽力气喊道:“为什么!都是朕的错!你恨朕便是!为何要害璟砚!”
“萧璟砚?”萧云泽缓缓转过身:“他一开口,父皇便将裴簌雪嫁给入了齐王府。”
“若不是他,裴簌雪本应该是本王的王妃,镇国候府也应该为本王所用。”萧云泽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替萧璟砚说话?”
皇帝颤抖着手指着萧云泽:“你.....”
“来人!来......人!”皇帝没了力气,瘫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眶猩红一片。
萧云泽慢慢走上去笑道:“父皇您还是莫要费力气,整个皇宫都是本王的人。”
“朝内也都是本王的朝党,月阳的天下,也该变一变了。”
是日,皇帝下旨养好身子之前,齐王萧云泽垂帘听政。
萧璟砚作为皇子,却滥杀无辜,妄图篡夺皇位,该当死罪,关押大理寺,贬为庶民,来人秋日问斩。
一夜之间,整个月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护国寺后门,一黑衣人负手而立,背影冷厉。
夜黑风高,小沙弥远远瞧着他,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位施主,不知这么晚了来护国寺有何贵干?”
鸣岐缓缓回头,对小沙弥恭敬道:“今日早些时候,王府得一份书信,让在下夜里前来护国寺,说是有破局之法。”
小沙弥闻言便引着鸣岐进了护国寺:“施主请随在下来。”
......
南疆,圣女节过后,节日的欢愉依旧不减。
夜里的皇城大街没有宵禁,热闹非凡。
裴簌雪在内室闭眼小憩,隐月和顾州坐在外室,两人各看各的,屋内安静的出奇。
自王妃从胡曼楼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整个人瞧着也严肃沉冷了许多。
顾州就算有意想要活跃气氛,瞧着那张冰山脸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咚咚。”
敲门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顾州和隐月骤然警觉,内室的裴簌雪也陡然睁眼。
隐月率先起身,轻手轻脚走过去,屋外的人开口道:“是我,开门吧。”
顾州熟悉夜阑珊的声音,立马起身愤然道:“是他!”
“你让他进来!”
隐月犹豫片刻,一会头便见王妃靠站在侍女簪花屏风边,对她示意:“开门吧。”
门被打开,夜阑珊阔步进来,对上隐月个顾州含着敌意的目光,轻咳一声道:“时候不早了。”
“什么时候不早了,东西在哪?!”顾州上前,一把攥住夜阑珊的衣领。
夜阑珊夜脸色微沉,压着怒气:“你最好放开本楼主。”
“本楼主欠的是裴簌雪的人情,不是你们。”
夜阑珊上前,拍了拍顾州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顾州这才后退,双手环胸盯着夜阑珊:“小爷从看不起你这等背信弃义之人。”
“哼!”
夜阑珊眼底压着怒气,瞪了顾州一眼,再看向裴簌雪的眼神便平静了许多。
“今日我要进宫,你换了曼娘的衣裳,随我一同去。”
裴簌雪点头,隐月闻言担忧道:“你要去皇宫?!”
“我陪你一起去。”
夜阑珊开口道:“多带一个人,便多一份危险。”
“本楼主既然有本事将人带过去,便能将人带回来,不用你们操心。”
顾州冷哼一声:“是吗?你这种人,能有什么可信的?”
“喂,你最好别信他,小心她把你卖了,死在了皇宫没人给你收尸。”
顾州的话一出,屋内的气氛便凝固起来,气压低到了极点。
裴簌雪淡淡道:“本妃既能进去,便有本事出来。”
南疆皇宫,她并非第一次去。
“这一次,我再不会骗你。”夜阑珊一字一句,十分诚恳。
裴簌雪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走吧。”
两人出了客栈,回到胡曼楼换好了衣裳,便乘坐轿撵往皇宫去。
皇宫门前,门口的侍卫瞧见是胡曼楼楼主的轿撵,并未拦人,恭敬道:“楼主请进。”
轿撵内,裴簌雪目视前方,一句话都没有和夜阑珊说。
“簌雪,等会到了皇宫,你什么都不要说,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裴簌雪侧首,看着他道:“不必了,入宫之后,你且告诉我九鸢草在何处,你我便分道扬镳。”
“不行!你一个人在皇宫,我不放心。”
裴簌雪嘴角微弯,笑容有些疏离:“一人行事,放我心。”
夜阑珊的眉头皱了皱,终是叹了口气。
那你小心些,我入皇宫之后,会在垂月宫,若被发现,你立马来寻我便是。”
裴簌雪应了一声,两人便再无多余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