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久见房松在界町也逗留了两三日的时间,在安井道顿的安排下,房松又接连与会和众众人会面了几次,可结果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矢野大助大咧咧地问到安井道顿,说:“房松大人,还关在房里生闷气呢”?
安井道顿对他轻声“嘘”了一声,说道:“大助大人,不可妄言,房松大人是在为筹措粮食一事而烦恼,可恶的会和众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本家的身上,这玻璃与琉璃可是贵重品,不论是在界町、京都、石山等地都十分紧俏,如同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他们想用一点点的利息,就占本家那么大的便宜,房松大人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只不过大人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矢野大助听安井道顿说话时,先是有些不高兴,而后转为担忧,忿忿不平地说道:“等到本家杀入这界町之时,定要将这群混蛋的脑袋都给砍了”!
突然和室的房门打开,加久见房松从里面走出,对矢野大助说道:“你这是要砍谁的脑袋呀”?!
矢野大助笑着说道:“嘿嘿!俺这是说,待日后本家杀入界町,定要将会和众那群人的脑袋全砍了”!
加久见房松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矢野大助的肩膀,说:“到时候砍头的事,就都交给你了”!说罢,便朝大门走去。
安井道顿急忙问道:“房松大人,您这是要去哪?您还没用饭食呢”?
加久见房松一边走着,一边摆了摆手说道:“我出去转转,饭我在外边吃”!房松踏出门口时,一道黑影闪过紧紧跟随着。
房松在街町上随意吃了些东西,此时的他没有什么胃口,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食之乏味。不知不觉中行至一座院屋前,这时他抬头看了看,这正是千宗易的茶屋所在,他抬腿向前,敲了敲门。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一名小童将头探出门外,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什么事吗”?
加久见房松笑着说道:“我名叫加久见房松,乃是西土佐来人,与千宗易先生有旧,此次特地前来拜访”!
小童说道:“我便前去通报,可我家大人正在接待客人,还请阁下在此稍等片刻”!说罢,将门一合,加久见房松也只好在门外等候。
过了不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门中之人正是千宗易,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乃是加久见房松的老熟人今井宗久。
千宗易对房松拱了拱手,语气之中带有些许歉意,说道:“不知贵客临门,却是有失远迎,还请少外记大人莫要见怪”!而后摆出了“请”的姿势,将加久见房松迎入门中。
今井宗久:“加久见少外记真的不是一般人,在问题没有解决之际,却还有此雅兴前来品茗”!
加久见房松:“难道事没办成,这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了”?
千宗易:“加久见少外记乃是豁达之人,比一般人看的通透,难怪西园寺家与宇都宫家两家联手,也将加久见家奈何不得”!
今井宗久:“加久见少外记出兵伊予国,占领大森城,击败宇都宫家海军,烧毁敌方联军粮草等事迹,我等也有耳闻,未曾想上次一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阁下就有那么多的大动作,真是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人咂舌”!
说着便到了茶室之中,房松如上次一般从茶屋主人进口处进入,千宗易身后的小童见状立即大声说道:“你这人好生没有礼数,你难道不知客人要走偏门吗”?
千宗易作为茶人对于加久见房松这样的行为自然也是不喜,可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假意呵斥小童两句:“小儿怎可妄语,真是没大没小,你说他人没有礼数,你又有礼数否,还不快快给我退下”!
加久见房松对于千宗易指桑骂槐之语,自是知晓的,却也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我自微末而起,本是一介粗鄙之人,哪里懂得什么礼数,今日倒是被一孩童指教了一番,真是令人惭愧,上次我来之时,并没见过这个孩子,不知叫什么名字“?加久见房松嘴里说着惭愧,可哪有这一方面的意思,依然我行我素从进口处走到了茶室之中。
千宗易见状也只好摇了摇头,对加久见房松这样的行为表示无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开口说道:“这乃是在下的犬子,管教不严,请加久见少外记原谅则个”!
加久见房松:“哪里哪里,本就是我唐突了,贵公子自小便直言敢谏,长大之后定是公平正直、能言善道之人”!
千宗易:“少外记谬赞了,小儿生性顽劣,哪里敢当”!
三人在茶室中谈论了一阵茶道,品过两杯香茗之后。千宗易才缓缓说道:“听闻加久见少外记此行乃是为了借取钱粮,可似乎并不顺利”。
加久见房松放下手中茶碗,开口道:“事实正是如此,想必今井君已将事情原委说与阁下,已过了这么几日,看来此行终究无果,在下也只好收拾收拾回四国了”。
今井宗久看了千宗易一眼后,对房松说道:“不瞒加久见少外记,我之前与宗易君正谈及此事,我认为这钱粮一事还是应该借给少外记的,生意本就是一场投资,加久见家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势头,着实让人惊讶,我等纳屋之人对于加久见家是十分看好的,其实还不如说是对加久见少外记房松,阁下你有信心呀“。
加久见房松用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
千宗易:“这也是我们纳屋十人众商议出的结果,自渡川一战以来阁下‘土佐修罗’的名声便传到了堺町,随后快速平定整个西土佐,将原一条家的领地纳入手中,从之前的上洛到现在兵出伊予国,让我等对阁下好奇感大增,久礼城之战、小石坂之战等大小战役也被我等探知,刚开始本以为阁下乃是原西土佐国人豪族加久见家之人,可在我们的了解之下似乎并不是这样,原加久见家早在子嗣断绝便断了家名,阁下从一个无名小卒以一个小村子为据点,短短三年的时间就有这般成就,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更何况阁下又展现出了在内政、商业等方面的非凡才能“!
加久见房松:“既然如此那为何在之前的商谈之中,今井君一点都没有提起此事”?
今井宗久正色道:“既然纳屋决定与阁下交好、合作,便也不瞒你说,会和众中也免不了明争暗斗,各大商家之间都互有争斗,只不过为了维持堺町的制度,我们也不得不团结起来,所以在之前的几次商议之中,我也不好表示,毕竟以津田宗及为代表的九成人,都打定主意要加久见家,玻璃与琉璃的制作方法,说实话,本家确实也眼热得很“!
加久见房松:“不知这纳屋十人众又是”?
千宗易:“这纳屋十人众乃是以纳屋为首的十家商屋,所形成的小团体,宗易君的父亲田中与兵卫所经营的'鱼屋'便是其中一员,这一次借与阁下的粮草由我们筹集之后,将囤积于堺町相邻的石山之町,由纳屋十人众中的米谷屋所配给,此事还是不要让会和众的其他人知道为好“!
在一番商谈之后,加久见房松终于同今井宗久敲定了借粮一事,承诺此后将以当时市场价过三分的价格归还钱币。此后两人又洽谈了一些商业合作之事,纳屋与永乐屋将缔结友好的合作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