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教徐川教的好慢哦……”妹妹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小孩子,别多事。”布同有些被戳中心事的尴尬,“今天的糖葫芦不好吃吗?”
“好吃!”妹妹开心的跳起来。
“好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布同说道。
妹妹吐了吐舌头,“我只是觉得,徐川学的很认真,我都看出来,他肯定也能看出来啊,你教别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教的,要是他想走,这样就能留住他吗?”
不知道是该说妹妹鬼灵精还是说布同当局者迷。
她也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但是徐川的世界,不是她能够轻易加入的,更何况他还有妹妹,无论是刀光剑影还是刀山火海,她都不能陪徐川去,有的,无非也就是这段时光了。
“不说了,我要去买点草药。”布同往集市里面走着。
“买草药做什么啊?”妹妹明知故问。
布同干脆不理她了,就剩下妹妹一个人像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买草药做什么呀?买草药做什么呀?”
“哎哎哎,小心!小心!”宁匀刚搬出来一百个馒头放在柱子旁边,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走过,正好蹭到了袋子。
眼看小女孩就要被馒头山压住,宁匀赶紧扑过去,撞飞了馒头。
顿时大街上被馒头覆盖了。
“呜呜呜呜……姐姐,我好疼……”妹妹一边挤眼泪一边对布同告状。
“你是谁啊?没长眼睛啊?这么小的姑娘,你把这么重的袋子往她身上压,你是不是存心的啊?”这就是布同姐妹多年来闯荡江湖的傍身技能之一,凡是要先开口占个理字。
一旁的宁淙淙看不过去了,“这位小姐,我明明看到是你妹妹自己走路不注意蹭倒了袋子,我哥过去救你妹妹,你非但不谢谢他,还这样冤枉好人,赔我们的馒头!”
一听到要赔钱,地上的妹妹这下是真真切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坏人……呜呜呜……”小女孩自然更惹人疼爱,“你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穿的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心眼儿这么坏!”
周围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其实当初看到真实情况的人几乎只有宁淙淙一个,其他人赶路的赶路,买东西的买东西,根本没注意这里。
宁淙淙简直委屈极了。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宁淙淙冲下台阶。
“怎么,还要打人啊!”如果说宁淙淙是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那布同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自燃物品了。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毕竟这里常年都是那几个老面孔,谁家跟谁家也没什么八卦内容,更别提吵架了。
“我看见了,就是这个男人先用大麻袋砸到小姑娘了。”一个路人说道。
“就是,就是,我看到的也是这么回事,小女孩正走着路,天降麻袋。”另一个也附和着。
“你们!你们就是欺负外地人!”宁淙淙气急了。
“瞎说什么,我也是外地人,只能说明大家的眼光都是雪亮的!”布同有了群众的加持,更是得意的不得了。
汝飞飞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赶了出来,“怎么馒头都撒了?”
宁匀一边捡馒头一边冲包围圈里努力努嘴,汝飞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拨开人群站了进去。
“怎么了?”汝飞飞看到宁淙淙眼里含着泪,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一般。
能把宁淙淙气成这样,那堪称是女侠啊,佩服佩服。
说是这么说,汝飞飞现在毕竟受宁氏兄妹照顾,还是要问上一句的。
“这是怎么了?”汝飞飞问道。“这个女人拉着小女孩走路,自己不看好孩子,小女孩走路蹦蹦跳跳的就蹭倒了我哥放在路边的麻袋,她不赔钱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说我哥拿麻袋砸小女孩。”
宁淙淙越说越急,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吵架当中一方若是哭了,那基本就是输定了。
“你看,我们妹妹这么小,受了惊吓哭一哭,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嫌害臊。”布同格外理直气壮。
“这位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汝飞飞上前理论道,“我们是急着赶路才买这么多馒头的,且不说用麻袋砸孩子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就算小女孩长得还没有麻袋高,但是麻袋里装的都是些松软的馒头,可能地盘不稳当,孩子蹭倒了就倒了,这没什么,道个歉的事儿,您一定要在这里撒泼吗?”
汝飞飞的话有理有据,说的布同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那也得你们先给我道歉!给我妹妹道歉!”布同不依不饶。
“哎?这两位不是西街那个档口,说书先生的老婆孩子吗?”旁观的人群里有人问道。
“哎对,好像是。”
“听说这个婆娘可凶悍了,日日不许她家丈夫吃饱,还每天都要上交说书挣来的钱,她只管带着孩子玩。”
如今布同可算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为自己说话了,根本就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啊!
什么丈夫?什么孩子?
布同气得转身就要走,被汝飞飞一把拦住。
“你还没有跟我们道歉。”汝飞飞指着宁匀说,“先跟这位先生道歉,再跟这位小姐道歉。”
“我?我就不!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布同格外执拗。
妹妹轻轻拉了拉姐姐的衣服,“姐姐,道歉吧……妹妹饿了……”
布同不耐烦的说道,“饿就忍着!我没错为什么道歉!”
“让他们走吧,”宁匀说道,“还急着上路呢,别耽误了。”
汝飞飞也上来了牛脾气,就是要布同道歉,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姐姐,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小女孩低着头,向宁淙淙认错。
宁淙淙冷哼一声,进屋去了,算是此事作罢。
“你不道歉也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去找你西街档口说书的丈夫要馒头钱……”汝飞飞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果然变了一个脸色。
“赔你赔你!对不起!”布同扔下前,抱起妹妹就赶紧走了。
汝飞飞也不介意布同的口气,从地上捡起了钱,哟,还不少,看来围观的人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家里把持财政大权的。
不过这个女人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怕自己去找她丈夫呢?
“哇!你好厉害!竟然还让她赔钱了!”宁淙淙钦佩的说道。
宁匀也乐呵呵的笑了,“还不少,足够我们再买一百个了,不过这些也没怎么脏,还可以吃的。”
“那就再买一百个吧,反正有备无患,接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到这里汝飞飞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是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靠岸,靠心里的岸。
“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宁淙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汝飞飞摆了摆手,“我是帮理不帮亲,没什么。”
两个人继续把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
围观听说书的人看到布同带着妹妹来了,也就知道快说到结尾处了,便都转身走了。
徐川话音落下,该给钱了,周围却只有布同和妹妹两个人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要不要脸?”布同生气的说道。
徐川摇了摇头,“哎……这些人渐渐都算准了,看到你来了就知道我要说且听下回分解了,就是该掏钱的时候了,一个精的很,这不,就赶紧走了,装作没听过书的样子。”
布同周围的低气压渐渐让徐川感受到了,“怎么了?没关系,今天不给钱,还有明天,总不见得天天不给钱吧?”
话音落下,布同还是同样的低气压。
“那个,学费我不会少给的……”糟糕!徐川哪壶不开提哪壶,布同气得转身就走。
徐川一边在身后收拾东西,一边急急追上去。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对了,今晚吃什么啊?”
妹妹在布同的肩头对着徐川做了个鬼脸,“真是大蠢蛋。”
走到了帐篷旁边,布同一声不响的就进了帐篷。
徐川在身后追的气喘吁吁,“这,这是怎么了?”
妹妹摇了摇头,“你是蠢猪吗?你就是!”
“别闹了,快跟我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虽然布同有些脾气,但总体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也不会生闷气,一般都会发泄出来,比如饿着徐川……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姐……”妹妹刹住了话,因为她感觉到帐篷里隐隐有一道凶狠的目光,“我姐今天心情不好,习惯就好了,她经常这样的。”
徐川跟这两姐妹相处有短时间了,渐渐的也没明白了这两姐妹的相处方式。
小声的凑在妹妹耳边,“今天你姐不买给你的那个泥人,明天我偷偷藏起钱来买给你,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妹妹大声的喊道,“姐!徐川说他明天要藏钱给我买泥人!”
帐篷里传来布同的声音,“徐川!饿死你!妹妹,给我进来!”
徐川扶额叹息,自己竟然玩不过这个小丫头骗子……
装上慢慢四麻袋粮食,宁匀却还是一脸愁容,粮食是到位的,但是船好像是真的坏了。
而且这坏的地方在陆地上看不出来,必须要在水下,等船开起来了,跟着船一起走,仔细的观察,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然而这几个人里,宁匀需要开船,宁淙淙水性一般,而汝飞飞又弄不懂船的各项构造,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蒸馒头的老大爷听说了这个情况,建议道,“这镇上有不少会潜泳的人,他们的水性都不错,至于船的构造,肯定也有人懂,你去海边问问就是了。找个人帮帮忙。”
几个人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既然能够潜泳,那肯定水性是不差的,喜欢海的人没有不喜欢船的,只是船体研究上恐怕得找个男人帮忙看着。
一旁正在干活的老奶奶摆了摆手,“现在女孩儿厉害着呢,我就记得镇上有一个叫布同的女孩儿,水性那是一等一的好,人也善良,对船也有研究,我见她帮人造过船,帮你们修修船,不是什么问题。”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找那个女孩儿。”宁匀高兴的应了下来。
宁淙淙已经沉沉的睡下了,连日里不停的在蒸馒头,两个老伴儿也躺下了,只有宁匀对着手里的纸条,在月下沉思。
“你怎么还不睡?”是汝飞飞,宁匀赶忙把纸条藏在袖口里。
“睡不着,你呢?”宁匀转头回答道。
汝飞飞看了看宁匀,这个人的脸上藏不住心事。
“你已经自己看过纸条了?”汝飞飞问道。
果然,被戳破的宁匀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就算接下来能够想出再完美的理由,汝飞飞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宁匀突然放弃了挣扎,低头咬了咬牙,像是在决定什么似的说道,“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