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冯!伊冯!”严尽一边高喊着一边在走廊里跑着,抓住一个人便问,“看到伊冯了吗?”
且不说徐芩带伊冯和严尽回来时便没有几个人瞧见,这段时间伊冯更是被严尽保护的格外严密,这船上知道有这么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存在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您在找什么?”虽说严尽还没有正式接任首领,毕竟现在也算是战时,但想讨好他的人不在少数。
“我在找……”严尽的话说了一半又收住了口,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些人就算能力再大,再肯为自己卖命,在这条船上,也不会大过吴方雄与小潘。
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耐住性子等待,等那艘船上的三个人能够全身而退,如果他们不幸遇难,那就等自己回基地正式接管管辖权,才有可能越过吴方雄这个存在,找到伊冯。
现在的自乱阵脚,是不明智的。
“没什么,你们忙吧。”严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且冷淡,这是一个首领面对属下的时候,最好的表现。
每个人都是怕死的,站在权力顶点的人更是如此,因为活着的时候太过享受,所以更不由自主得想把这种享受的时间延长。
所以历史上才有那么多服食丹药的君王,而且但凡是有点权势的人都会在家中修有暗道,吴方雄也是一样。
只不过他更为聪明的,将暗道修在了自己义子的房间中。
吴方雄一早便料到,伊冯“不告而别”之后,自己和小潘的房间会成为严尽的首要搜查地点,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严尽带着隐怒的面容离去后,吴方雄和小潘拨开衣橱内的衣服,轻轻启动了开关。
原来这看似普通的衣橱内,竟然藏着通往暗道的秘密。
伊冯的手脚被捆在试验床上,看到吴方雄和小潘的面孔出现,伊冯挣扎的更用力了些。
“把她嘴上的封条拿掉,”吴方雄吩咐道。
“可是,她若是叫出声……”小潘犹豫道。
“暗处是她在我们手上,明处却是严尽在我们手上,如果这位美女不想尽力保护她的‘护花使者’有麻烦的话,她知道该怎么做。”几句话中,尽显吴方雄的老练与狡诈。
“你想谋反?”被五花大绑的伊冯问道。
“不不不,”吴方雄笑着摆了摆手,“若是想谋反的话,三十年前我就做了,不会等到自己已经到了迟暮之年。”
“那你这是想做什么?”伊冯示意自己现在的状况。
吴方雄绕着伊冯走了一圈,挥手让其他人等退下,“我想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伊冯小姐,您想做什么?”
“我?”这句话把伊冯问的一头雾水,“我是徐芩的朋友,来陪着他救徐川,徐川你总该知道吧,是正在想尽办法救你命的人!”
吴方雄却摇了摇头,“伊冯小姐,如果说徐川的事迹很传奇的话,那我觉得你的体质,似乎更有神秘的色彩。”
听到“体质”两个字,伊冯的眼神有些闪烁。
“怎么不说话了?”吴方雄走到一旁,拿起伊冯带来的酒,倒出一杯,摇晃着走到伊冯面前,“这红酒,做的不错,竟然还有最顶级的葡萄牙红酒的芬芳,挂杯的情况也不错,你是怎么将人血提纯到这个地步的?”
伊冯听到这话,浑身一震。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伊冯始终记得徐芩叮嘱他的话,他们的体质或许是奇异的,但是伊冯却不具备保护这种奇异的能力,唯有隐瞒。
“还不说实话吗?你已经整整十个小时没有喝了,身体不难受吗?”吴方雄看着伊冯的脸,上面已经长出了一些斑点,更有细细的皱纹在渐渐加深。
“难道你靠这个来永葆青春的容颜?”吴方雄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个伊冯能被小潘轻而易举的绑来这里,又对自己接二连三的挑衅毫无反应,这么说,这个女的也没什么古怪的本事在身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伊冯还是选择否定。
吴方雄直接拿出了检验报告,“伊冯小姐,您日日喝人血度日,这个事情一旦基地内传开了,严尽别说想要保你,他自保都困难,因为你是他带来并且全力保护的人,而且,你确定不想念这种味道吗?”吴方雄手里的酒杯在伊冯鼻子面前摇晃而过,这就相当于在小狗的面前捏出了包子里的肉馅儿,只能看不能吃的话,未免太过残忍。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长时间得不到补充,伊冯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器官都已经渐渐在衰竭。
“你不明白没关系,不愿意告诉我这个故事也没关系,或许严尽比你更禁不住一些……”吴方雄说罢就抬腿要往门外走。
伊冯听到他的话,赶忙出声拦住。
严尽是他们辛辛苦苦从另一条船上救回来的人,伊冯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这些天来伊冯被严尽保护,照顾,她不能让这个人去审问那个小孩。
“你问吧。”伊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失去了严尽这个有利的人质,但是眼下尤远手上有了更多的筹码,徐川、徐芩、蒋山河加上一个墙头草庄驰,也算是以质量取胜了。
“你们是来凑一桌麻将的吗?”船舱里不知谁先挑头问了这一句,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之前低落的士气似乎一下子被鼓舞了。
“不过老吴头的船似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啊,还带着咱们在大海上兜圈呢,你说他怕啥?”有一个人似乎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徐川捕捉到了这个点,更捕捉到了尤远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原来,这个船上的人并不是人人都知道自毁机制的存在。
“当然是怕你们尤队的自杀式攻击了。”徐川故意把话说的更恐怖了一些。
“来人!”尤远喊道,“把这个人的舌头给我烫烂!”尤远拍桌而起。
“等等!”方才那个说话的人起身,“他刚才说什么?自杀式攻击?”
这话也许在旁人那里会有几分听不懂,但是这条船上都是尤氏家族的人,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不怎么干正事,可到底也是知道自己的家族因为什么才在基地内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
就凭这独一无二的造船技术,当然,还有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自毁机制。
“你在这艘船里装了自毁机制?”下面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原本这些人都是为了显示自己在基地内举足轻重的作用,跟着尤远出来“造反”再被吴方雄哄回去,好吃好喝的供着而已。
起初就没想到会开打,更没想到会送命。
“尤远,你他么玩儿老子啊?”说着下面就有人掏出枪上了膛,“不是说好了就是来要点钱花,在给哥几个长点官阶,怎么还动上自毁机制了?”
就像吴锐修行的古武派中的禁书一样,自毁机制也是尤氏家族中被强令禁止的东西。
但上一辈人发明的东西失传了总是可惜,所以会在下一辈的人当中,挑选德才兼备的人,将这个机制的大体原理告知,同时三令五申,只可将方法传下去,不可用在船上。
这就相当于告诉一个已婚男人,只能和这位美女静静的躺在一起,盖棉被纯聊天,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有些人可以做到,而有些,则冒天下之大不韪,踩进了雷区。
尤远就是那个人。
人群中有对家族历史不甚了解的人,在一众谩骂声中,低声问道,“什么叫自毁机制啊?”
“自毁机制是我们尤氏家族名震大江南北的法宝,也是我们祖先用命换来的种种战绩!”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所谓自毁机制就是指在战斗过程中,一旦发现敌我力量悬殊,或者有其他不得已的因素,为了完成上级的命令,我们的船会变成世界上最猛烈的炮弹,一旦启动,方圆百里内没有一个人一株草一朵花可以躲过死亡的命运,而且这片土地,永久不会再被使用,因为它的生命力也会完完全全的被剥夺。”
“这,这哪里是船啊,这不就是生化武器吗?”方才问话的人哆哆嗦嗦的说道。
络腮胡男人点了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的祖先才明令禁止这个东西再次被运用在船上,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是在与什么难缠的敌对势力战斗,我们只是在与老吴头争取权益而已,要的来固然好,要不来也可以打一架,但也不至于到启用自毁机制的地步啊!尤远!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川静静看着这些人自乱阵脚,身边的徐芩却一直静静的看着他,这持久而专注的目光让徐川有些不适应。
一旁的庄驰暗自高兴,“打起来!打起来才好!原来这帮蠢猪还不知道啊……”
尤远掏出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乱什么?你们听这个人信口雌黄!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而已!”尤远还在否认。
徐川开了腔,“那就让你的近身卫说说,你们去尤温涟房间抓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庄驰在一旁帮腔,“我和徐兄弟正在想办法拆除那个自毁机制,就在尤温涟床下的大铁箱子里,无数根线连接着驾驶室,不信自己去看!”
这样一下场下更是炸了锅。
已经有不少人冲出去,跑到尤温涟的门前大声砸门。尤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开门!开门!”尤温涟开门就看到几个人怒气冲冲的冲向自己的床铺,掀开以后几个人都傻了眼。
早就听闻自杀机制的安装程序非常复杂,学成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好在这种技术已经被明令禁止了,不然给他们十个脑子也学不会。
而尤远不仅安装成功了,那自杀机制还在静静的自己倒计时,每一次响动都在代表这船的人离着死亡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