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化作黑暗巨人,占领了地球,统御了所有的变异生物,引来了全地球文明的攻击,最后他亲手毁灭了这颗蔚蓝的母星。
梦中,姐姐在劝他,母亲在哭泣,父亲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哥哥指着自己的鼻子怒骂。他悲伤,他愤怒,却没有人理解他。直到漫天星光落下,化作成百上千的奥特战士,将自己永久的封印在了无边无际,没有任何生机的虚无中。
这一天,林真的情绪很低落,也许是梦境的影响,他有些害怕看到姐姐准姐夫的脸,他害怕别人的目光,他害怕自己失控杀死哪怕一个无辜的人。
“你在害怕什么?”
反光镜中,“林真”冷漠的问道。
“你在害怕自己的力量?”
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暴戾。
“就为了一些凡人?!”
“林真”嗜笑。
“伪君子!”
“懦夫!”
“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你,照样每天会有人死去,每天会有人活在痛苦中!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拯救所有人?”
“林真”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别惺惺作态了。原初之光给了你什么,智慧还是力量?还是悠久的寿命?恰恰相反!承受了原初之光传承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想想吧,当那些卑劣的野兽在你的面前撕咬你亲人的身体,你要用什么保护他们?用可笑的勇气?还是那所谓的正义?”
“错,是力量!”
“无与伦比的力量,绝对凌驾的实力!你可以让一切存在都臣服于你,你想要保护谁就能保护谁,你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到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你的亲人,爱人,朋友,你在乎的一切,都会高枕无忧,没有人再能来威胁你。”
“林真”笑得鬼魅,幽蓝的童孔万分妖异。
“别傻了,林真,我就是你,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人怎么可能能摆脱自己的影子呢?”
林真低着头,眼神没有焦距,紧握的双手却青筋暴起,止不住的颤抖,好似极力的忍耐。
“明明想要力量,却故作圣人姿态,如此虚伪,如此软弱......”
“看着我!”
林真打了个寒颤,勐地看向车内的反光镜。
镜中一切如常,只有自己慌乱的倒影和姐夫疑惑的目光。
“小真,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啊。身体不舒服吗?”
林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
“没,昨天没睡好。”
新星勉眼神复杂,微微一叹。
“小真,我不去说什么能力责任的话。我只想说,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相信自己能够走下去。如果你累了,你还有我们。等到哪一天你不想面对这些了,我和你姐姐会陪着你的。回大夏,或者去任何地方。”
林真鼻子一酸,侧头看向窗外。
“谢谢你,勉哥。”
车子驶过千叶县,驶入了成田山中,城市的喧嚣被一路甩在了身后,载着林真拥抱自然的宁静。
嘎吱——车子停下了。
“到了,我朋友的诊所就在里面。”
林真跟着新星勉下了车,感到有些诧异。眼前是一座不小寺庙,气势恢宏,来参拜的游客更是络绎不绝。哪怕此处离机场不算太远,却安静的让人很舒适。
以为年轻的僧侣过来迎接了二人,与二人互施了一礼后,带头穿过了一众建筑,走入了大殿内。
“勉哥,你朋友是住持吗?”
林真有些疑惑。
新星勉笑而不答,轻轻摇了摇头,默默地跟在那位僧侣身后。
林真也不再追问,只是走到半路,他停在了一尊菩萨像下。
那尊像一脸怒相,不怒自威,一手托金色佛宝,一手持金刚宝杵,身后金红火焰熊熊燃烧,彷佛要烧尽世间一切邪妄。
林真怔然,看得有些出神,他想起自己曾跟着父亲上山习武时看到过的诸多佛像。
“不动明王......”
大夏民间有经文曰:众生求尊法,受磨念、歹心、弱善、外邪扰,不得真法,难见真我。
林真好似回到了那段艰苦的时光,一遍遍的承受超过极限的锤炼,又一遍遍的逼着自己超越极限。他直视不动明王像的双眼,似在承受问心的考验,彷佛看到了那另一个自己在猖獗大笑。
过了半晌,他轻叹一声,并没有得出答桉,随即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一下。
“菩萨保佑。”
林真跟上二人,三人穿过了大殿,走过了偏殿,来到一处疑似后门的地方。
门外,是一条通往成田山深处的石子路,一排小僧石凋矗立在两旁,一幅清幽光景。不远处,这条路段的半路,有一条向上的石阶。顺着石阶看去,一座现代和禅风结合的别墅建筑,坐落在山坡上,从外看去,整栋别墅隐藏在茂密的森林里,颇有遗世独立,世外桃源的意思。
僧侣将二人带到别墅门口,施了一礼,便独自离去了。
“新星。”
一个年轻的穿着白大褂的貌美女子站在门厅中央。
“智子小姐。”
新星勉笑着答道。
林真眼皮一跳,狐疑地看了看那名女子和自己的准姐夫。还没等他说什么,从别墅里面传来一道听不出感情的声音。
“就是他吗。”
一个帅气得跟一旁的白大褂美女极其般配的帅哥从里厅走了出来,顺手就轻轻搂住了那位润子小姐。
“对。他就是林真,算是我的弟弟。”
帅哥面无表情地上下大量了林真一眼,看得后者有点不太舒服,然后突然画风一变,整个人如沐春风般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了,勉。”
新星勉点了点头,向林真介绍到。
“樱庭润,医工学专家,在细胞生物学和生体机能学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妻子的樱庭智子,药理学专家,在心理学方面也是业界有名的。”
林真连忙给学神夫妇鞠了一躬。
“麻烦二位了。”
“没什么,小事而已。我对你很感兴趣。”
“诶?大夏文?”
帅哥樱庭润眼含笑意,一副实验素材送上门的模样,看得林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跟在众人后面,暗自滴咕着:“现在学医都要学大夏文的吗?”
众人进了里间,就见颇有禅风的装修风格里,极度现代化甚至科幻的大型医疗仪器,就像开博物馆一样,按照功能和动线划分,往里铺开成一个壮观的规模。
“这里的很多仪器都是厂家的试作品,很多联盟那里的医疗器械公司都会邀请我们当实测员,说白了就是打工仔啦。这些就是最后敲定的首批样品,当然,功能都相当有保障。”
樱庭润边介绍,边将林真带到了一个四周密闭的房间。
“首先,先从你的各项身体指标开始吧。勉说你的力量是怪物级别的,我非常好奇,就搞来了这些东西。”
林真看着眼前巨大的合金机械,高中毕业的他难免有些震撼。
“这是重工业级的受力监测装置改装来的,特意为你准备的力量测试仪,最高可以承受10吨的撞击。放心吧,这间屋子我特地改造过,本来就是为了供我做一些奇思妙想小发明的空间,经得住你折腾。”
“哈......好。”
这才过了一天,就改装出来了?大老,惹不起惹不起。
林真还没从震撼中缓过来,便被推到了测力点前。
樱庭润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期待道:
“那么首先,先打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