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空地人满为患,邵建扯着一根红绳围在擂台四周,口中不断喊着:“都别往前挤,后退两步,全都撤步!”
胖子的嗓子几乎快要喊哑了,可是越来越多的宗门弟子围聚过来,根本无济于事,有些人完全不将邵建放在眼里,无非是良人的小跟班,他们关注的焦点在于良人身上。
突然,邵建眼前一亮,洪亮的声音穿透过茫茫人海,高喊道:“师姐!秦瑶师姐,这边!”
无论何时何地,美女总是赏心悦目,引人眼球,何况是两位风格迥异的大美女。秦瑶在正式弟子间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而秦冰则是在真传弟子中被奉为女神存在。
一火一冰,姐妹花走在道中,两旁众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通道,更有人惊呼起秦冰的名字,真传弟子寻常不得见,没想到此番良人摆擂竟也惊动了秦冰这等人物。
不过想来也不足为虑,毕竟妹妹秦瑶与良人走得近。
邵建当众呼喊,自是引来众人暗嘲,那“女魔头”岂是你这死胖子咋咋呼呼的?
果不其然,秦瑶随姐姐穿过人群,行至那根红绳前,一把揪住胖子的耳朵,愠怒道:“瞎嚷嚷什么?良人脑子进水了,难道你也跟着一块犯傻?”
“疼疼疼,师姐饶了我吧!”嘴上如是,心中却另一番念头:“女魔头啊,胖爷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身旁的秦冰掩口嗤笑,看得邵建一时花了眼,愣愣不动。
秦瑶随手就是一记爆栗,道:“良人呢?”
邵建摸着脑袋,憨憨发笑,转手指向身后擂台,却并没有看到良人的身影。
“刚才还在台上呢,跑哪儿去了?”
不过邵建此时的注意力哪还顾得上良人,眼中全是那座冰山般的身段,偷偷瞄了几眼,竟然羞红了脸。
整个玉蟾宗,这对姐妹花可是艳名远播,秦冰更显神秘,胖子第一次面见真容,未敢太过放肆,定了定神后,便冲秦瑶说道:“师姐,快来帮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擂台四角下分别立有木桩,红绳缠绕起来,将众人隔离,可邵建一人把控全局显得力不从心,便想搭上秦瑶一并维持。
瞅不见良人,秦瑶略显心烦,这一通火正愁没地方撒去,直接钻过红绳,找了处显眼的位置,大声娇喝道:“都挤什么?往后退!”
秦瑶的喊话可比邵建管用许多,自她一出马,现场顿时沉寂下来,或多或少认得出秦瑶,便是不甚熟知者,对于一旁的秦冰可是素来相闻,邵建见着事半功倍,在旁也帮衬着呼喊,而秦冰却被此二人当成了活生生的镇场之人。
不过,终究只是暂时,围聚的众人往后退步,可他们纷纷嚷叫着,不见良人踪影。
作为主角,迟迟未登场,气氛渐渐浮躁起来,有人便称道良人不过营造噱头,口出狂言,事态越发严重,自是不敢露面;还有人猜想良人已被潜渊榜强者痛打教训,估摸着现在半死不活躺在病榻上;更甚者夸下海口,说是看见良人已经偷偷摸摸下山去了。
总之,众说纷纭,人群中透过不少犀利眼神,直盯着四方擂台。
“良人哪去了?快叫良人出来!”
猛然间一声高喝,引得众目癸癸,此人着青衫,踏双履,腰缠七星纹带,高额圆脸,耳垂宽硕,尽显富态之姿。
薛方满含怨气,冲着邵建高喊着,他算是来得尚早,占了前排位置,在潜渊榜上,他排位一百一十九,此番便是要与良人约战,夺了后者的待遇。
“不过跳梁小丑耳,胆敢公然摆下擂台,快叫良人出来,我也要登台约战!”
“对,还有我!”
“算我一个!”
仿佛报数一般,台下闹哄哄,除了讽刺良人外,一个个扬言要打得良人屁滚尿流,其中不乏有些起哄者,修为上不得台面,偏偏跟风似的嚷叫。
一时间,声如海浪,滚滚袭来,绕是秦瑶与邵建也被震慑住了,二人看向秦冰,只见后者月眉微蹙,她心中想着如何为良人收拾这场烂摊子。
突然,人潮中荡起一席风浪,像是风吹稻田般,人人身倾,传来阵阵惊呼声,还没有看清楚,那股旋风般从人缝间蹿过。
只见白影一晃而过,下一刻既是在高高擂台正中,那白影终于显出原形,竟是一只白毛猴子,猴子抱着一面大鼓,鼓面比它大了两圈,挺着白肚子,看上去颇为滑稽可笑。
还以为是良人来了,谁知是只白毛猴子,不过这般登场,倒教众人难得乐呵。
就在众人将目光聚集过来后,白毛猴子抖了抖身子,将大鼓摆放下,从身后摸出两把鼓槌,随即便是两声“吱吱”怪叫,左右落槌,发出洪厚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
猴子敲得卖力,鼓声循着节奏点,响彻上空。
众人猛觉惊奇,哪里跑来的白毛猴子,竟能如此人性,这鼓点丝毫不逊于常人所敲击。
“师尊,您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儿啊!”
远在云峰之上,苍颜老者静坐于此,此时匆匆赶来那位中年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苍颜老者合目微笑,两道垂柳般的白眉随风轻摆。
“师尊为何还能笑得出来?早先时白白浪费口舌,没想到他竟置若罔闻,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气煞我也!”
“你觉得他没能领悟?”
“不然呢?略有小小修为,竟扬言说什么‘拳打南山北峰,脚踢宗门英豪’,还设下比试擂台,宗主适才寻我问话,却不知如何对答。”中年男人行至老者身后,微躬着身子,脸上显出一丝怒色。
苍颜老者的面前悬浮着浓浓迷雾,其单掌撩拨,微风徐徐,正是牧场所现场景。
那只白毛猴子在擂台上敲击战鼓,隐约可闻阵阵鼓声,中年男人精光一聚,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毛猴子。
“劫数所至,应势而为!”
苍颜老者所述“劫数”,让中年男人心中微起波澜,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如常道:“此子倒是有几分城府。”
苍颜老者自顾一笑,迷雾飘散,牧场之景越发清晰入目。
…………
白毛猴子终究不过一段插曲,虽是感慨此猴通精,博得一笑,过后众人越加烦躁起来,等待良久,始终未见良人现身。
薛方与身旁几人耳语一番,面容狡诈阴险,随后他直冲台上喊道:“诸位师兄师弟,那狗屁良人估计吓破了胆,我们拆了这座擂台!”
“拆了它!”
一声高过一声,秦冰也有些紧张,此等场面有些出乎意料,实难控制。
就在薛方领头准备跨过红绳之际,人群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喝声:“吵什么!好好睡个午觉都不行。”
此声底气十足,犹如洪钟大吕般,一声盖过万千碎语,所有人愣神,忙循声望去,在人群后方,缓步走来一位银发灰衣的少年,步态沉稳,一边伸着懒腰,口中还打着哈哈。
众人莫名奇妙让开一条过道,少年慵懒地登上擂台,冲秦瑶与秦冰微微点头后,根本没在意台下其他人,揉着睡眼看向那只白毛猴子。
猴子似是回应,冲良人咧嘴,一把抱起大鼓,落在了擂台最边缘的一桩木杆上面,奋力敲打鼓面。
良人会心一笑,尽管不知猴子从哪里整来的大鼓,但是甚合其意啊,当真没白养它。
良人转过身,环视一周,继而抱拳说道:“我便是良人,适才有些困乏,让诸位久等了!”
敢情这厮摆下擂台,凉着众人,自个儿睡大觉去了,焉能不气炸了?
薛方收回半只脚,直视着良人,怒道:“竖子胆大妄为,快快滚下来,乖乖让出潜渊榜位,我等尚且不予追究。”
“你是何人?”良人斜眼轻瞥。
“潜渊榜第一百一十九位——薛方!”
“你也想讨教?”
薛方啐了一口,当即怒发冲冠,道:“我要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良人打了个哈哈,随意道:“早说嘛,快点登擂。”
薛方被激怒后,抬步往擂台上走去。
“慢着!”良人猛然喊道,制止住薛方,一手指向高挂的横幅,悠悠哉哉说道:“约战一场,十万贡献点!”
台下众人这才明白那道横批“一战十万”究竟何意,这厮钻钱眼儿里了吧,约战一场便要十万贡献点,他以为是逛青楼呢?花魁头牌也不见得这般身价!
薛方的右脚硬生生悬在半空,未登场,锐气先被十万贡献点挫去大半。要知道贡献点乃日积月累所得,高额报酬往往伴随生死一线,寻常弟子勤勤恳恳也攒不下十万点,良人张口便要十万,不是心狠,就是心太狠!
“怎么?没贡献点?那你下去吧,我不跟穷鬼打架!”
“穷鬼?!”落在薛方耳中,如同生疮发脓,虽说不比那些真传弟子,但薛方仗着淬体六重境修为,常年与师兄弟一道出外完成宗门任务,积攒下不少贡献点,时而也出手阔绰,云天楼台一月也能去上几次。
可是十万贡献点着实太高,台下众人盯着薛方,想看看他到底如何作为,这要是不战自退,算是彻底丢了脸面。
狠牙一咬,重重落下右脚,登上了擂台,随手抛去一块令牌,里面不多不少,整好十万贡献点。
良人嘿嘿一笑,道:“既然你出钱,我就不便留手了!”
话音一落,良人身形连续飘动,眨眼便飞至薛方身前,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后者的胸膛上。
但见薛方未及招架,胸口浮现一大片紫芒,其中伴有雷电之音,整洁的青衫被灼烧出一个大脚印,一口血箭当即喷溅而出,整个人便摔下擂台。
良人收腿,抖了抖裤腿,道:“抬走,下一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