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岐之前首先路过的是反叛的秃雄等三十六路诸侯的领地,由于子启班师之后立刻进入了天子权位交替,所以朝堂一直没有对他们的领地作出处理,但子辛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井井有条,就连诸侯都已经到任,区别是他们并不归于王化而是由西伯侯姬昌所派。
若是有其他诸侯占领此地还属正常,八百诸侯之间本就存在竞争,强者取弱者而代之实属正常,惟眼下情形却是西伯侯越俎代庖之举。东西南北四大伯候虽然有各自管理二百诸侯的权利,但委任新的诸侯还需要朝堂首肯。
子辛转头看向身边,却发现其他人对于此事表现平淡,显然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可见大商式微到何等程度。
继续行军数日,大军终于到达西岐边界,伯邑考率十几位西岐僚属于最边缘处迎接大军,一见面便向子辛致歉道:“天子恕罪,父候正坐镇丰都指挥协调各路诸侯抵抗犬戎入侵,只能由小人代为迎接。”
“无妨!”子辛淡淡言道,甚至没有挺住马,就这么从躬身的伯邑考和西岐僚属面前策马而过,商军的行程早就发给姬昌,只派来伯邑考表面上的理由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给天子一个下马威,子辛又怎么会给他们好脸色。
伯邑考却和原著描述的单纯君子相差甚远,面对一路上都没有好脸色的子辛却依旧笑嘻嘻的应对,直到将商军送到西岐都城丰都,显然城府颇深。
丰都城外西岐之主姬昌率所有西岐臣属一起列阵迎接商军,对着高踞马上的天子见礼。
“都平身吧!”子辛目光灼灼扫过所有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最前面的姬昌和他的妻子太姒道,言语之中隐含怒气,“怎么不见贤伯正妻出来迎接。”
姬昌满脸疑惑的看了身边的太姒一眼,小心回道:“这就是下侯的正妻。”
“放肆!”子辛瞬间暴怒,“这是置王室权威和尊严于何地,要不是寡人正好来到丰都都不知道寡人的子芩姑姑在西岐竟然过得如此不堪。当年父王将妹妹下嫁,伯候就算不休了原配或是再娶,但正妻之位必须是寡人的姑姑,至于你身边的其他女性最多不过是生养的工具,连妾都算不得。”
历史上的驸马源自于西汉,在此之前王室女子嫁人后并不像后世熟知的那般男子不可再娶妾,但子辛终归为天下共主,故意以天子权势相压让姬昌根本无法反驳,除非姬昌愿意当场撕破脸,老奸巨猾的姬昌又怎么会轻易表露:“天子教训的是,下侯处置不当,下侯即刻命人挑选吉日正式册封子芩为正妻。”
子辛怎会不明白这是姬昌的缓兵之计,估计等战争结束了吉日还挑不出来。但他的本意不在于所谓的正妻,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确定跟在姬昌身后的只有长子伯邑考和次子姬发后问道:“伯候正妻也就罢了,怎么也不见储侯出来迎接寡人?”
姬昌回道:“让天子见笑了,下侯还未立储。”
子辛自然知道此事,却假装吃惊:“啊!这可不行。西伯侯负有为大商管理西面二百小诸侯的重要使命,早立储侯稳定继承于贤伯于大商都至关重要,且本王观贤伯面相乃是百子之命,贤伯就不担心百年之后百子争位手足相残吗?不如贤伯今日就在寡人见证下确认储侯人选吧。”
姬昌没想到子辛竟然还能逼他立储,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嘴上却赶忙应对:“天子所言甚是,只不过下侯觉得这不需要确认,从来长有有序,下侯虽然没有立储,但长子伯邑考当继承西伯侯之位。”
子辛提出正妻甚至是立储都有他的打算,怎么可能这么轻飘飘放过:“贤伯此言差异,自古尊卑有别,若无尊卑何论长幼。既然寡人的子芩姑姑才是正妻,她的儿子也拥有最尊贵的血统,只有她的长子立为储侯,才符合尊卑长幼之道。至于贤伯身边这二位不过没名没分的女子所出,成为储侯只会让天下人耻笑。”
姬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只是面对子辛的诘责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在天下人眼中子辛继位天子就是尊卑有别的典型,若是当面反驳必然下了天子的面子也驳了天子之正统,但若是按照子辛所言去做,却有不是姬昌所想要的。
“天子虽贵为天下第一人,却也不该插手他人家事吧,设立储侯本就是侯主的家事,天子随意指指点点是否有**份。”姬昌身后一人看出主子难处,大声开口道,却是南宫厝的弟弟南宫适的叔叔南宫拓博。
南宫一家多出猛将,且对西伯侯一脉忠心耿耿,而南宫拓博已经知道哥哥死在徐荣计谋之下,对于天子只有恨而无敬意。
子辛面色一冷:“正妻之位不清,储侯之位不明,属下又是这般不知礼数之人,寡人真的很怀疑贤伯是否有能力坐在西伯侯的位置上,不然本王在姬姓之人中例外选一人来当西伯侯好了。”话音未落子辛就发现西岐君臣最外围有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很显然他们应该就是姬昌的兄弟却被排斥在权利中心外。
“是下侯管理无方,望天子见谅。”姬昌转头喝道:“本侯和天子在说话,尔怎敢插嘴?”
南宫拓博显然对姬昌非常服从,默默低下头退到一边。
“算了!”子辛可不想看姬昌演戏,而是对着储侯的问题穷追道:“四大诸侯就像大商四大支柱,任何一方出现问题都会导致举国动荡民不聊生,从坐上西伯侯位置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有所觉悟,再也没有所谓的私事家事,贤伯难道没有这样的觉悟吗?”
“下侯的想法其实和天子一样,只是下侯和子芩所生孩儿还小,下侯本想过几年再立他为储侯。”姬昌道,似乎忘了就在刚才还说什么长幼有序的。
子辛笑眯眯:“无妨,本王亲自下旨昭告天下,为储侯正名。”
“如此下侯代犬子谢过天子恩赐。”姬昌躬身道。
“储侯也算是寡人的表弟,何须言谢。”子辛一拍脑门似乎刚刚想起什么,转头扫视着姬昌身边的伯邑考和姬发道,“贤伯啊,寡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贤伯说寡人的表弟还很年幼,冒然加封储侯会不会引起某些人的杀机啊?”
“天子何出此言,下侯自然会保护好储侯的。”姬昌本来就是打着子辛一走就干掉储侯的打算,哪怕子辛言明也不会放弃这个计划。
子辛面露担忧,虚情假意道:“寡人还是不放心,不如贤伯立储侯之后本王带着表弟回朝歌培养,而且子芩姑姑多年未回干脆也随本王一起回朝歌吧!”
“能得到天子亲自指导实在是犬子之幸,然当务之急却是解决犬戎之乱,其他还是等天子凯旋时再议。”姬昌笑眯眯回到,天子以权威强行干涉西岐家事,姬昌却还没有做好和大商全面开战的准备,只能暂时忍耐。
“如此甚好,乌柱!你率寡人亲兵留下保护子芩姑姑和寡人的表弟。”子辛下令道。
“末将领命!”乌柱高声应道。
暂时留下乌柱和亲兵,又从姬昌处获得犬戎的情报后,子辛率大军再次前进。
另一边姬昌回到丰都城后第一时间进入了一间密室,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
“二位高士如何看?”一入密室姬昌便迫不及待问道。
“教主本来算定子辛小儿会在一年之后继任天子,却不知为何突然提前,且诃利帝母大败而回更让教主不解,这才派我二人东来,一是辅佐贤伯,二则是观察天子。刚刚所见天子狂妄自大一意孤行倒是符合教主描述,但我总觉的有问题,贤伯乃是高人必然能够看得比我更加清楚。”其中一人道。
“本侯也看不准,什么定正妻立储侯都不过是他想要削弱我西岐的一种手段罢了,只是这种拙劣幼稚的手段只有年轻小子才会使用,倒是符合子辛小儿的年岁,但从其攻打南巢氏的表现来看却又不是幼稚之人。”姬昌沉吟一番道。
“无论如何我们不该小看子辛小儿的能耐,贤伯还请做好准备,这一次我们不期望能够杀死他却绝对要让大商大乱才行。”另外一个神秘人道。
“二位高士请放心,这一次既然子辛小儿来到了西岐,本侯就不会让他好过。”姬昌冷笑道。
同一时间,姬发也在府中密室召见一人想不到的人物,武吉。
武吉早就拜姜尚为师,原著之中发生的杀人、画地为牢、求救姜子牙等等都只是为了引起武王的注意,将他带到姜子牙钓鱼处。
三千年后的灵魂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无数的东西,包括西方教对于姬昌的大力支援,阐教也作出了一定的改变,武吉提前来到了姬发身边,除了为他出谋划策稳固地位之后,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帮助他解惑练气士的问题。
正因为武吉的到来,姬发明白了伐商的使命,也清楚了自己大周天子的身份,却没想到子辛为子芩姑姑争正妻之位,又为她的儿子争得储侯之位。现在的姬昌还年轻,城府和阅历都还不深,一时之间方寸大乱,回府之后迫不及待的求教于武吉。
这一段谈话的内容无人知晓,但从密室出来的姬发却重新恢复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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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只有文王姬昌的正妻武王姬发的母亲太姒留下了详细的记载,文王的其他妻子均不详,笔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太姒并非帝乙被迫和亲时送予姬昌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