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高明例行用千里眼观察叛军被雾气笼罩的营地时发现巢戈的人头就被挂在了叛军营地之外的树林中,双目圆睁充满不甘和愤恨。
高明将消息禀告子辛,只换来他神秘一笑。
巢戈被杀绝对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被枭首示众却绝对耐人寻味。是谁在杀死巢戈之后还有枭其首级,又为什么要专门挂在浓雾之外示众,示众的对象又是谁,是那些刚刚投降夏余孽的原南巢氏军队吗?
子辛却认为不可能。
来到战场,他们必然已经得到圣蛛被杀巢戈被擒以及巢真叛变被吞的确切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南巢氏的天真的塌了。此时巢戈带伤回营绝对不会受到热烈欢迎,反而很有可能被原南巢氏军士杀死献于姒山以显对新主的忠心。
哪怕真的有一部分顽固分子,姒山和盘歙也只要杀死巢戈便可绝了他们的的念想根本不需要将巢戈枭首于浓雾外示众。
至于娘娘虽然同样有可能会杀巢戈,毕竟巢戈的儿子巢真就是被她牵着的娃娃直接吃掉的。但只要娘娘不傻就一定知道巢戈杀不得,因为巢戈已经是唯一可以牵制姒山和盘歙的人,除非巢戈会傻到直接挑衅甚至挑战娘娘。
但就算如此,娘娘也没有理由砍下巢戈首级,她的强大早已证明,勿需以枭首来展示什么。
既然叛军内部没有任何人或事值得将巢戈枭首并挂在浓雾之外示众,那么此举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是有人针对南征军想传达某种信号。
“你去抓一个南巢氏的探子回来。”子辛对前来禀报的高明下令。
凭借千里眼的神通以及人仙的实力,抓来区区一个凡人自然易如反掌,不一会一个探子便被带到帅帐之中。
“你是何人手下?姒山还是盘歙?”子辛面带微笑,倒不像是审问。
“哼!”探子感觉自己必死,所以不愿意回答子辛任何问题。
“砰——”高密一脚踢在探子背上使其向前扑到在地,口中凶狠道:“师父问话竟敢不答。”
“高明住手!”子辛忙喝住高明,然后转向探子道,“放心吧,本王没想从你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相反只是想让你给你的主子带一句话。”
探子坐起身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说吧!”
从行为到言语无一妥当,子辛却一点也不在意,对高明下令:“带到叛军营地外面一里后将他放回,确定他进入营地后便可回来,否则直接杀了他。”
高明不懂子辛的意思也没有多问,只是拎着探子的脖子离开了。
不久后探子在高明的注视下进入了叛军营地之中,而他也很快被带到了姒山盘歙面前,不同的是从来没有在联军中帐中出现过的娘娘也在。一直以来猊熋的存在就是娘娘和西岐的代表,相比南巢氏、夏和苗蛮,犬戎和西岐的关系更加紧密甚至相约平分天下。
几年前犬戎入侵,西岐求援,却在商军和犬戎军对峙的时候从背后攻打大商,最终逼迫帝乙不得不把妹妹下嫁姬昌。
只此一件事就足以说明一切。
然而猊熋被杀,娘娘不得不满怀怒火降临叛军营。
昨夜巢戈回归第一个就找上了她,请求她的庇佑,娘娘很是高兴,扶持巢戈便表示重新在联军之中安插了钉子,她便可继续如之前一般置身云端高高在上。
没想到今晨却见到了巢戈的尸体。姒山和盘歙还振振有词道商军对巢戈看守必然严密,怎可能重伤逃回,必然是已经降了大商回营作内应。偏偏姒山和盘歙的理由光明正大,还口口声声言道是为了联军为了娘娘着想,娘娘震怒,甚至忽略了巢戈被枭首的事情。
如今探子被高明拎着回营,正碰上娘娘怒火中烧之时,也活该他倒霉。
“你究竟是什么情况?”娘娘问话中满怀愤意,凛冽如刀的气势让探子感觉正被一刀刀慢慢活剐。
探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小人也不清楚,只是突然被那赤肤獠牙的妖怪擒住带入商营之中,然后子辛就对小人说要我带一句话,可究竟是什么话却没说就又把小人丢回来。”
如实的回答显然没有得到娘娘的认可。一挥手,跪着发抖的探子身体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洒满中帐:“这必是子辛小儿的阴谋,再有被敌押回营的,即刻杀死不必再问。”
“谨遵娘娘法旨。”姒山和盘歙躬身应道,表面功夫非常到位,让娘娘抓不住任何把柄。
娘娘冷哼一声带着怒火离开,姒山和盘歙恭敬的表情收敛,眉头悄然锁紧。
“子辛小儿这是什么意思?”盘歙轻声道,既像是询问姒山又仿佛轻声自语。
姒山一拍大腿:“对,就是什么意思。”
盘歙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姒山,姒山解释道:“子辛小儿明明说带一句话,偏偏什么也没说,其实就是问我们‘什么意思?’。看来他已经从巢戈的头颅中看出我们的想法了。”
盘歙点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姒山凝眉苦思了一会,唤进一名心腹,将一只鞋脱下顺手将其撕破交给心腹,而后又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人这就去办。”心腹领命离开中帐,借助浓雾的掩护悄然离开叛军营地往商营而去。
很快一双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破鞋和一名左腿被扎了一刀血还在流淌的叛军出现在子辛面前。
来人只是将血红的破鞋放在面前,然后恭敬的向着子辛跪下,头颅更是深深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任由左腿的血液流淌。
子辛闭目想了一会得到了答案,右手轻抚下巴冷笑道:“真当本王是傻子吗?”
血液只有在新鲜的时候才是红色的之后颜色会越变越深直至变成黑色,而红色隐喻红妆也就是女人,撕破的鞋子谐音胁迫,也就姒山和盘歙的回答,被女子胁迫出兵伐商,这一点子辛一眼便看穿。而叛军受创的左腿才是子辛一时不解之处,若仅仅是要染红破鞋划拉一下手就可以,子辛思虑了一会才终于想明白扎腿的缘由,伤腿也可以说是病退,隐喻却是退兵,意思是只要商军消灭了娘娘,姒山和盘歙就会退兵。
子辛也是因此而冷笑,胁迫、退兵、何其可笑,但子辛也希望借助姒山盘歙和娘娘直接不和来完成布局,也就没有揭穿。
“把他带下去关在之前囚禁巢戈的地方,记得包扎好腿上伤口。做完后再去外面抓一个探子回来。”子辛对高明道。
很快,又一名探子被带到子辛面前。
子辛毫不客气的杀死了探子之后,然后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伤口,任由鲜血染红探子的衣服。但在探子背上,伤口组成了一行字。这不是子辛残忍,而是向叛军传达一种态度,若欺骗必杀死,正是这种态度才更能让姒山和盘歙相信。
“高明,你去将这探子的尸体丢在叛军营外。”子辛下令道。
“遵命。”高明领命扛着探子血淋淋的身体离开了。
当叛军得到被高明丢进营中的尸体后,立刻送到的姒山和盘歙面前,娘娘却只在远处看了一眼,确定是死人后便没有继续关注。
姒山和盘歙挥退所有人。
“哼,子辛小儿这是在警告我们呢!”姒山看见尸体后心中就有一股火在燃烧。
“没办法,谁叫形势比人强。”盘歙苦笑一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开始检查尸体,很快就发现了子辛留言,“夏主快来看看。”
姒山伸头看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光彩:“我们依计行事,且看娘娘和子辛小儿的争锋究竟谁更强。”
另一边,子辛开始召集诸将,待众人陆续进入帅帐,等高明从叛军营回归,子辛才开口道:“本王和姒山盘歙联系上了,并且定在三天后在将娘娘单独引到六水河旁的英山之上,由我军解决掉娘娘之后,他们就会退兵。”
“姒山盘歙乃是叛军的首领,他们可信吗?”高继能突然开口问道。
子辛冷笑道:“呵呵,可信?怎么可能?若我们胜过娘娘姒山盘歙自然会退兵,但如果输的是我们,相信最先扑上来的就是他们。”
“那殿下为何还合他们合作。”高继能追问道,他是南征军诸将中年级最小的,之前也并没有把精力花在战争上。
“娘娘固然是我们的大敌,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她也是横在叛军头上的一把刀,姒山和盘歙想要摆脱娘娘控制就必须借助我们的手。而我军也需要分开娘娘和叛军逐个击破才有胜算。”子辛详细解释道。
见高继能没有疑问,子辛大声喝道:“邓九公!太鸾!”
“末将在!”二将走到帐中央抱拳道。
“三日后由你二人统领全军兵发叛军营,不必主动搦战,但若叛军有任何移动可以便宜行事。”子辛下令道。、
“末将领命!”二将接令后退回原位。
“剩余诸将皆随我上英山,共同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娘娘和可怕的娃娃。”子辛意气风发的挥手道。这将是他穿越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和只有一些小手段的凡人相比,强大的娘娘才是三教练气士的常态,道行、术法、法宝三者皆全,战斗力爆表。战胜娘娘是获得南征胜利必须的一步,更是子辛想要保住大商必须跨越的阻碍。
“末将得令。”张奎、高兰英、高继能、吴峰子、冯羽、高明、高觉全都起身应道。
从子辛的意气风发中,他们感受到的是必胜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