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离暂时无恙,南征军士所中之毒又被高继能的师父吴道子吸走,子辛的心情难得变得明亮起来。甚至回到帅帐看到已经醒来却被亲兵压跪于地的钟盛,子辛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多亏高兰英救命,本王在此谢过。”子辛没有急着审问钟盛,而是像一旁侍立的高兰英致谢。
高兰英闻言忙跪于地说:“末将无能,陷殿下于死境,幸得邹离将军拼死,否则末将将百死莫赎,何敢受殿下之谢!”站在高兰英身边的张奎也陪着妻子跪下。
高兰英脸上的惭愧发自真心,自子辛将守卫生死的职责交于她后,高兰英一直尽职尽责,但心中却无比自信,没想到钟盛出手她却没有完全挡住。
子辛伸手扶起张奎高兰英:“邹离舍命救主本王心中记着,但高兰英的救命之恩本王亦不会忘。只一点贤伉俪却需紧记,大劫席卷仙凡期间必有无数神通,提高自身实力以及谨慎应对敌人才是活下去的不二法门。”
“末将受教了。”张奎高兰英忙回道。
“好了,现在让我们和钟盛将军好好说道说道。”子辛转身走向帅椅,同时开口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钟盛倒是有骨气强硬道:“既失手,钟盛无话可说,唯求一死。”
子辛呵呵一笑说:“放心吧,本王不会杀你的。”
“殿下这是何意?”闻言钟盛抬起头,眼神之中有一丝希冀的光芒,深锁的眉头又说明了内心的挣扎,显然清楚活着的代价必然很大。
“本王却要先问你几句,当日寿王府上本王昏迷大厅之中,是你将圣旨塞到本王手中?”给予生的希望子辛就是想从钟盛口中得到答案,当然如果钟盛知道子辛留他活命的真正意图,必然会希望速死。
钟盛大为惊诧道:“殿下连这都知道,这么说殿下是早知道末将有问题,这才将高兰英将军安排在身边!”
钟盛没有正面回答,却已经给出确切答案。子辛也没有故弄玄虚以显高谋,直言说:“本王只是肯定南征军之中必有想取本王性命之人,却从来没有锁定任何一个人,否则你怎会有偷袭的机会。”顿了顿子辛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南征军中是否还有你的同伙,寿王府上是否还有你们的人。”
钟盛没有马上回到,脸上的挣扎之色更甚。
子辛也不着急,只是笑着看着下跪的钟盛。
终于,内心挣扎过后,在忠诚和性命之间钟盛选择了后者:“为了得到殿下信任末将在府上时几乎不接触任何人,主子是否派其他人潜入末将真的不知。倒是军中还有XX,XX都是配合末将的人。”此二人全都是寿王亲军的士兵,没想到前任的府邸和亲军全都被对手渗透,能够活命并且顺利继位只能说他真的是‘天命所归’。
“何人将圣旨和命令交于你的?”子辛追问道。
已经开了口,钟盛心中再无枷锁,老实回答:“是传旨官身边的一个侍卫。”
有资格接触到圣旨的人不少,但区区一个负责保护传旨官的侍卫却绝对没有资格,从钟盛口中依旧没有得到完全的答案,子辛却不急,至少这是一条线索。
“好了本王已经没有问题,张奎,本王将他交于你看管,记住定要保他活命。”子辛没有继续提问,反而转头吩咐张奎。
“是,末将领命。”张奎心思玲珑听出了子辛言下之意。
反倒是钟盛,虽然已经出卖了同伙,却依旧纠结于是否出卖主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子辛的言辞,而是满脸疑惑:“殿下就没有更多的问题,比如指使末将之人?”
“呵呵,钟盛可知你错在何处吗?”子辛笑道。
钟盛茫然摇头。
子辛大笑:“有想法又有能力想要本王命的人不多,为了大商的将来南征胜利之后本王回在朝歌逐一铲除他们,所以本王根本不在乎你是否招出背后的主子,甚至你的同党本王也不在乎。”言到此,子辛的脸上开始遍布杀机,“本王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刺客。”
感受到子辛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杀机钟盛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但还是战战兢兢的问道:“殿下何意?”
“宵小之辈竟然谣传诬陷有功将士为妖邪,本王就怎么可能轻饶他们,从那时起本王就令邓九公加派人手盯紧全军,那些自以为龌龊无人知晓之徒其实都已经显了行。但本王也清楚邓九公掌控的不是全部,冒然动手只会让本王陷于被动。钟盛将军却给了本王一个完美的动手借口和理由。”子辛脸上带着笑意,笑意之中却尽是阴冷。
“你……”言道此钟盛显然已经想明白其中关键,惊诧之下甚至连‘殿下’尊称都忘了。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不错当众暗杀本王已经是全军所见,之后抓人之前只需要言被抓者乃是你供出的同伙,本王抓的每一个人便都是名正言顺,且对于被抓之人严刑招呼也不会有一个人敢言,如此便可以顺藤摸瓜抓出所有潜伏南征军中的宵小。所以钟盛将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钟盛突然大力挣脱两边压着他的士兵,右臂伸长三倍抓住了挂在营帐中的一把青铜剑柄。“仓朗朗”钟盛一把拔出剑回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削来。
“噌——”一旁张奎反应迅速,大刀闪过一道寒光,将钟盛的右臂连肩斩下。
“哐当——”依旧紧握青铜剑的右手掉落地上。
“啊——”失血和疼痛使钟盛脸色苍白,却马上跪倒在地上磕头道:“求殿下让小人速死!”
供出同伙,钟盛还可以辩称严刑之下熬不住才招供,或许还是有被主子赐死,但毕竟是由活命的机会,且身处朝歌的家室也会得到妥善安排。
可一旦成为清洗全军所有奸细的导火线,结果很可能是生不如死。
虽然并不清楚有多少势力派人混进南征军中,但钟盛肯定绝不仅仅只有他的主子,一下子得罪了多方势力其中还很有可能包括那个名满天下的诸侯。他们或许清楚真正动手的是子辛,但所有奸细的死亡所燃起的怒火必然会牵连到钟盛,大商将再无钟盛容身之所。
至于朝歌城中的妻子,也必然会被怒火燃烧殆尽。
所以钟盛才一改对生命的渴望只求一死、
“本王可是答应过钟盛将军必留你一命,怎么可能食言。”对于要杀自己的人,子辛怎么同情。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子辛操心,有了完美且全军皆知的借口和理由,邓九公亲自带人开始逐一捉拿早已锁定的奸细。
但子辛终归不是暴君,早就给邓九公下了命令,对被抓奸细严刑逼问得出的同伙名单不可再次抓捕,仅仅派人暗中监视。毕竟靠严刑逼问出来的结果并不完全准确,子辛也担心其中有人因为惧怕严刑而随意攀牵。
解决了钟盛之事后不久,高继能就带着师父吴峰子来到了帅帐之中。
吴峰子率先打了一个稽首道:“贫道已经查过后军的情况,他们所中之毒甚是凶猛且拖延太久,虽然吾徒以毒物之螯牙暂时压制了毒性,却不知让毒性暂缓的同时也使毒性更烈。”
“还望道长施以援手救后军数旅军士性命!”子辛闻言忙起身拱手道,吴峰子说的如此详细绝不是说明他无法解决而是说明困难,其中有邀功也可能有所求。
“殿下放心,贫道自会经历。只是贫道需要施展秘法不欲让其他人见到,还请殿下帮贫道安排。”吴峰子没有推迟。
“帅帐防备最是严密,本王就将帅帐借于道长施法。”子辛立刻做出决断,然后回头对高继能道:“继能,我们出去帮你师父守着。”
确定帐中所有人离开之后,吴峰子开始施法。
帐外子辛没有丝毫窥探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趣的对高继能道:“继能,你这个师父不简单啊!”
高继能以为寿王是夸奖师父,很是高兴说:“我师父却是强大,有幸拜得师父门下乃继能之幸。”
“确实是继能之幸,但本王说的却和继能所想不同。”子辛呵呵笑道。
高继能满脸疑惑:“殿下这是何意?”
“本王说的乃是你师父的跟脚,只怕他不是一般人啊!本王所料不差,你师父只怕是和高明高觉出身相当。”
高明高觉的身份子辛曾经对南征军几位将军明言,所以高继能清楚二人乃是妖精,闻听子辛之言大吃一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子辛却只是笑一笑到:“妖也好人也罢,本王从不在乎,愿意忠于本王效力大商的,本王都欢迎。再说妖又如何,在人诞生之前妖族曾经建立天庭统领整片天空,他们也曾经是这一片天地的正统和主宰,只不过如今人族兴旺妖便成为了异类,加上妖往往长相奇特,且还有少数妖怪行邪恶事甚至伤害人命,也就导致了所有妖被人厌恶和唾弃。”
帐帘突然被掀开,吴峰子自其中走出:“没想到殿下还有如此胸襟和见识,是贫道小人之心。再次自我介绍,贫道吴峰子,本是一条千年蜈蜂有幸修得人形,蜈蜂带中的蜈蜂皇实乃是贫道妻子。五年前贫道路过三山关,见高继能根骨惊奇,故收为弟子并赐予蜈蜂袋,也是希望继能修炼有成,可助蜈蜂皇修为更进一步化为人形。”说道这里吴峰子转向高继能,“不是为师故意隐瞒,乃是怕吓着继能才不敢开口,还望继能不要责备为师。”
虽然坦白,吴峰子的声音却不高,只有面前的子辛和继能可以听清,显然还是不希望身份曝光在大众面前。
“本王想来继能绝不会心有芥蒂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吴道长将继能带进修行的世界。”没等高继能回答子辛抢先开口。
高继能也从师父是妖怪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忙跪于地道:“没有师父悉心教导哪有继能的今天,继能感激还来不及。师父折煞徒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