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辛很无奈,但在之前分明已令闻仲去请石矶娘娘,石矶娘娘的实力究竟能否匹敌数万大商精卒且不说,但面对犬戎军队和神秘人的结合,显然石矶娘娘这样的大能才是最合适的。若是只让黄滚带精兵前往,或许又会被神秘人配合犬戎再次击溃。但朝堂之上超过九成的文武根本不知道道术存在,偏偏他们才是朝堂之上的大多数,除非子辛不顾一切乾纲独断,否则就只能屈服于他们源源不断的上奏之下。
自然,在这超过九成的文武的认知中,军队数量比犬戎多也比犬戎精锐,又有魔家四兄弟和丘引将军等强力武将辅佐,在天子亲自坐镇指挥的情况下曾经不断胜利。之后天子仅仅是带着张奎将军一人离开,占据绝对优势的战场就变成节节败退,唯一的理由只一个——接任的统帅黄飞虎无能。
“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置黄飞虎?”子辛知道和这些文武辩驳毫无意义,所以干脆顺水推舟道。
“启禀陛下,臣认为黄飞虎之过甚重,但考虑到黄家四代为大商征战,功高劳重,故臣提议暂夺其武成王之衔,由上将军降为中将军,并且罚俸三年,以儆效尤。”这一次率先出头的却是黄骅,他列出点点惩罚,其实对于出身武将世家的黄飞虎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夺武成王之衔,由上将军降为中将军,这都不过是暂时的,一旦他再次立功一切就都恢复了原状,至于最后的罚俸三年更是笑话,黄家积攒财富极大,毕竟大商朝的贵族本来就是以战争来发财的,作为四代将军的黄家,财富已然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臣不同意!”中大夫荀秀性质耿直,可以为了惩罚黄飞虎而站在佞臣的一边,当然也可以为了具体惩罚和刚刚的‘战友’争执,“刚刚换黄飞虎为帅,西征军就节节败退,若是这般还不重罚,必然会让方戎夷以为我大商无良将,所以才会姑息于他。故臣建议夺去黄飞虎武成王之衔、将军之职,将其囚于圜土三年。但考虑其乃是将门之后,祖上也曾经为了大商立下赫赫战功,允许其在圜土中学习,出来之后可以继续为大商效力。”
所谓圜土其实就是大商朝的监狱,所以荀秀的建议很简单,就是将黄飞虎下狱,但出狱后允许其从底层开始做起,以黄家的势力相信黄飞虎很快又可以成为上将军,也算是对阵亡的西征军以及黄家都有了交代。
黄骅的目的让天子忘了他擅自出兵,而墨意却是为了整垮黄飞虎,所以想来是倾向于荀秀:“荀大夫言之有理,臣附议。”
“商丞相认为如何?”文班之首闻仲不在,子辛只能询问商容,毕竟他也算是一个知晓道术神奇之人而且还一起在子辛的书房中参与了对西征军营救的第一次,所以子辛希望从商容这里获得一个适合对于黄飞虎惩罚的建议。
商容显然早有预案,立刻出班回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黄骅大夫的建议确实太轻,不足以彰显黄飞虎之过,更不足以平西征军及满朝文武之愤慨。但荀秀大夫之言又有些过了,黄飞虎之前也曾经为了大商立下不小战功才能够擢升到如今的位置,不能因为一次的战败就一撸到底,毕竟胜败本为兵家常事。所以臣建议夺其武成王之衔,五年之内不得再次受封,并使上将军降为中将军,三年之内不论立下任何功勋都不得擢升。”
商容的建议也就是不用囚禁圜土,但让黄飞虎白白给大商征战三年。
“荀大夫觉得如何?”子辛依旧没有作出决断,转头又问之前提议重罚的荀秀。
荀秀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思索了一下才道:“还是首相思虑周全,之前臣的提议有些偏激了,还请天子责罚。”荀秀也知道,黄家势力很大,他只是一时愤慨才会说出之前的建议,一旦天子真的依其执行,那么黄家不敢记恨天子,恐怕就要恨上他了。虽然荀秀不是个底层上来的官员,背后也有贵族势力的支持,但就这么莫名和黄家结怨,恐怕背后的势力未必会愿意保他而和黄家开战。
见荀秀点了头,子辛也就根本没有在意墨意的意思,一则墨意就是商容一派的人,二则几乎满朝文武都知道墨意的能耐有限,不过是商容一系捧出来的在大商军方占据一点权力的吉祥物。只不过因为商容一系在文官一边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朝堂之中每四位文官至少有一位属商容一系,所以他们只能让墨意这样无能之辈怯居军方中将军之位,而不敢真的将一个能者安插在军方,否则其他势力恐怕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所以子辛直接下旨道:“就依商容所言,待西征军班师之后,由鲁雄将军前往安抚战败的西征军,务必短时间内使其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同时传旨黄飞虎令其单人上朝领罪。”
“臣领旨!”鲁雄出班道,而后又继续说,“臣亦有本要奏,昨天下将军黄骅私自调动一千精卒,竟然包围了中大夫叶坤的府邸,无故捉拿了叶坤大夫,不知关押于何处。”
此事当然不止鲁雄一人知道,几乎满朝都知道叶坤一家昨天被平,全都转头愤愤的看着黄骅,对于他们而言,私自出兵还在其次,就这么将一位堂堂下大夫抄家对于他们才是无边的恐惧和愤怒。
鲁雄并没有接获关于瘟疫的具体消息但子辛却有,所以能够猜测的出其中的关节,想必是比干令其出兵包围并捉拿天神教教主。得到俞特汇报的时候,子辛原本也是想要立刻派兵捉拿的,但考虑到天神教教主如此神秘,百多年来都没人能够知其身份,想要捉拿又谈何容易,恐怕信息到手的同时天神教教主也已经得到一份了,何况子辛也相信比干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所以才继续安心修炼。
但现在既然鲁雄提出,子辛却也要有个表示:“哦,黄骅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黄骅急忙出班回道:“启禀陛下,王叔比干获得布瘟者首领的线索,因为担心其逃跑,所以才令末将及时出兵,包围为布瘟者的幕后主脑天神教教主提供作恶场地的叶坤逆贼的府邸。”
“哦,还有这么回事?既然是抓捕布瘟的幕后主使,及时出兵理所应当。只是既然有这么好的消息,比干王叔怎么不及时向朕汇报?黄骅将军之前也是只字未提?”子辛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依旧问道。
黄骅悻悻道:“王叔比干带着末将赶到为布瘟者首领天神教教主提供场地的叶坤逆贼府上时,那天神教教主极其爪牙却已经逃了,只留下逆贼叶坤。如今王叔比干正在对其进行审讯,希望得到更多的线索可以正在抓住天神教的教主。”
“原来如此,不管怎样终归是为了捉拿那人神共弃的布瘟者主使,及时出兵却是应该,但无论如何私自出兵是为大罪,而且事后两天了竟然都没有向朕汇报,此风绝不可涨。”顿了顿,子辛思考了一下才继续道,“考虑到确实需要及时出兵才能够有机会抓住那天神教教主,所以此番朕就从轻发落,罚你于羑里的圜土一年,出来之后官复原职。”
私自出兵乃是重罪,囚禁十年都算是轻的,何况没有抓到天神教教主也不可以说以功抵罪,这么只囚禁一年,而且出来之后还能够官复原职,绝对是无比轻微的惩罚了。
黄骅急忙跪拜于地叩首道:“谢陛下,臣愿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