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辛一脸真诚九公终于放下顾虑:“既然如此末将就说说个人的一点点猜疑,只是末将对前线的消息也知之甚少,凭空猜测做不得准。”
“九公此言差矣,在出征之前能考虑到战争的困难该是我们的幸运。”
邓九公忍不住在心里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子辛身为王子从来没真正接触过战争,仅靠热血和冲动胡乱指挥,不过从现在的表现看来,自己眼前的这位王子虽然没有打过仗,但对于战争的苦和难却有足够的认识,也愿意听取意见。
“依末将看来,最有可能也最方便支持南巢的就是东夷。”
“东夷?”子辛没有想到竟然还和自己的准岳父有关,要知道负责防御东夷入侵的可就是东伯侯啊。
似乎看出子辛的担心,邓九公很快接口道:“虽然东夷的嫌疑最大但和东伯侯的关系不大。近些年东夷和东鲁(东伯侯属地)一直处于相持状态,真正的大战并不多见,东夷很有可能抽调部分兵力和南巢联手期望从南面打开缺口。只要东夷方面虚设营帐多起炉灶,探子方面很难探明他们真实兵力,除非东鲁不顾一切和东夷发动全面战争否则东夷只要不抽调超过五成的兵力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原来如此。”子辛点了点头。
“除了东夷,苗蛮一族同样有可能。”邓九公继续道。
“本王曾经听说,苗蛮一族源自三苗不知是否属实?”
“殿下说的不错,上古时期舜帝禹帝都曾经与三苗作战,三苗也是因和二帝作战失败才衰微下去,后虽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终究不能再次崛起,所以苗蛮与我中土乃是世仇。苗蛮的势力不如东夷甚至也不如南巢氏却保存了一些上古异术,绝对是个巨大的麻烦。唯一让末将想不通的是苗蛮和禹帝有大仇,他们真的有可能放下仇恨转而帮助夏朝余孽吗?”
“九公此言差矣,如果还是禹帝后人当权苗蛮自然和他们是死仇,自成汤先祖逐暴桀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两条丧家犬很有可能因为相同的境遇而暂时放下仇恨,转而共同对付我大商。”眼光超前了三千年子辛反而更容易看透这种事情。
“殿下说的好,是末将考虑不周。”邓九公心中暗暗佩服。
“除了东夷和苗蛮,还有其他势力可能支援南巢吗?”子辛继续问道。
邓九公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回道:“如果还有其他势力,那只有可能是犬戎了。”
子辛知道邓九公的顾忌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本王晓得。”
提到犬戎就必然要提到西伯侯提到帝乙不得不嫁妹求和的屈辱往事,原本该是为了防御犬戎而设的西伯侯去早已和大商的敌人勾结在了一起,这是所有有眼光有远见的将军都知道的事情。但西伯侯姬昌非常懂得利用舆论,贤伯之名天下传,加上帝乙为了面子有意淡化被迫嫁妹之事,使得众人顾虑重重不敢将事实随意说出口。
子辛没有让邓九公为难,不再继续深究而是自然转移了话题:“假设南巢氏真的有外援,九公觉得本王还要做什么准备才好?”
“一切仅是猜测实情只有到前线才知道。让末将担心的是,南方多蛇虫,南巢氏有独到的驱虫之法,一旦以蛇虫为兵,末将担心一般兵士实在难以抵挡,尤其是南巢氏的巫师,很有可能以邪术练出恐怖的毒虫。而且夏朝余孽同样身具邪术,不然也难以和南巢氏原本当权的巫师抗衡。如果再加上可能的援兵,普通兵士确难抵挡。”邓九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本王明白了,九公放心,这些事情本王会想办法解决。”子辛点头道。关于毒虫子辛确实没有考虑到幸有邓九公提醒,子辛也瞬间想到两个专治毒虫的人物——崇黑虎和高继能。前者手中红葫芦能放出铁嘴神鹰是万千毒虫之克星,后者暗藏蜈蜂袋养着大群毒蜈蜂可飞出伤人,相信不论是收毒虫还是以毒攻毒高继能都是一把好手。
但考虑到崇黑虎薄情寡义,为了自己性命和前途不惜将兄长一家送予西周砍头,尤其是在兄侄被杀之后又将孤女寡母送予西岐砍头,以兄嫂侄子侄女四条人命换来了半生荣华,如此无情无义赶尽杀绝之徒子辛实在不愿重用。但对于高继能,子辛脑中却没有其太多消息,原著中他突然出现在大商朝最后一任三山关总兵孔宣的麾下,官拜五军救应使。
“九公可知高继能此人?”既然突然出现在三山关,子辛干脆就直接问最了解三山关的人。
“高继能?末将不知,但高家却是三山关名门,只不知其中是否有一高继能。”九公答道。
“等到三山关还请九公带本王高家走一遭。”子辛道,而后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邪术,本王算到令爱将有幸随一奇人学道,学成之日一手无色飞石可打仙凡,可偏偏本王就是算不出令爱师傅是哪位高人,正好九公当面容本王一问。”
一瞬间邓九公刚刚建立起来的寿王的印象轰然倒塌。刚刚还在说着严肃的战争的问题,怎么转眼间就转到自己女儿身上了。尤其是九公连夜进朝歌,听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西南二路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是寿王的风流史,对于眼前大王季子有一种本能的防备。
难道眼前风流的寿王看上自己的女儿了?没道理啊,寿王从来没看见过婵玉,而且婵玉还不满五岁仅仅是个孩子。
然而邓九公却是想岔了,子辛不是色胚穿越到商朝也没有大肆猎艳的打算,仅仅对于邓九公最终叛变的理由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但最终子辛也没有得到答案,根据九公所说半年前一个道姑经过三山关看上邓婵玉资质,经九公夫妇同意收婵玉为徒,并且带她回山传授其道术。
子辛还想和九公多聊聊,只是吉时已到两辆大车分别载着社稷之神和历代先祖的排位出现在众军眼中,跟在大车后面的是天下共主帝乙。‘奉祖车而行’是夏商二朝出征之前必须进行的礼,之后是全军祭拜车上的‘社、祖’神位,祈求战争胜利。
再之后子辛终于见识到奴隶社会最黑暗的残酷——人祭。数百奴隶成为了祭祀社祖和天的祭品,鲜血被涂抹在铜钺之上,之后由天子帝乙亲自将沾满鲜血的铜钺赐予子启和子辛二人。
钺,专杀之威,赐钺表示授予征伐杀戮之权。接过由鲜血祭祀之后的铜钺就表示两位王子可以作为军事统帅正式出征了。
授钺之后盛大的祭天祭社祭祖之后,两路大军开拔,分别奔赴大商的西面和南面开始一场涉及到王子继承权的战争。
送走邓九公和南征大军,子辛开始全心全意准备大婚事宜。
大婚,尤其是王子的大婚自有其固定的流程,即使时间仓促了一些,每一步也都省不得。子辛能做的只有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主持的巫师摆布而已。
唯一的意外就是寿王坚持要在同一天将姜文琪一起接入寿王府。
大婚的是寿王和姜文玲身为媵女的姜文琪本不该参与,照例只是在三天后直接把姜文琪送进寿王府完事。没有仪式没有婚书,身为媵女本来就只是为了加强联系而存在的陪嫁,更直白点说就是为了能够保证生下赢联系双方的孩子的一个工具,当然不会有人去考虑她们的感受。
但子辛不同,来自三千年后的灵魂实在没办法将人如此看待,何况还是一个注定要成为自己女人的人。
如果有时间,子辛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提出异议挑战传统,完全可以在三天后姜文琪送进府里之后再想办法补偿她。但出征在即子辛只剩下一天的时间,所以子辛希望今天就把二女一起接回府,即使之后姜文琪只能被直接送入房中不能参与婚礼的仪式,但至少算是同一天进门,也给了姜文琪不算交代的交代。
如此挑战礼法之事自然遭到了主持巫师和众多臣子的反对,但在帝乙和闻仲没有直接反对以及子辛大力坚持之下妥协了,于是在迎亲的时候,姜文琪也在同一时间被引入一顶小轿,并且跟随着姜文玲的花轿一起被抬进了寿王府。
两顶花轿同行的同时,寿王刚愎自用,不遵传统的消息已经传遍朝歌城,也包括西伯侯耳中。
事后才知道这些的子辛在无人处狂笑不止,仅仅是不想自己的女人受委屈,却有这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复杂繁琐的婚礼流程结束,又陪着众多贺客吃吃喝喝结束,子辛带着几分醉意回到了洞房之内。
房里姜文玲静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子辛进来。
“文玲是在吃醋不理本王吗?”
“啊,什么?”子辛的声音惊醒了姜文玲,下意识的开口道。
“文玲是因为本王今天非要把文琪一起接进府,所以在吃醋吗?”子辛再次调侃道。
“当然不是,文玲只是在想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双手一个头的普通人罢了。”子辛笑道。
“坚持要今天将琪妹接进府里呢,普通人不会这么做的吧。”
“果然还是在吃文琪的醋啊。”子辛感慨道。
“都说不是了。”姜文玲娇嗔。
“不是吃醋就好。”一边说着子辛一边坐在了文玲身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其实在为夫看来,正室也好媵女也好,都是给外人看的。关上门你和文琪都是我要用一辈子去呵护的女人。这一次确实是为夫对不起你们,不仅婚礼办的这么仓促,而且明日就要远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们姐妹,今天为夫坚持把文琪一起接进寿王府,其实希望在远征之前给文琪一个交代。”
刚刚被子辛搂住,文玲的身子明显僵住,但在听子辛说话的过程中,文玲或许是想清楚了自己身份上的变化,或许是渐渐习惯了这种拥抱,不仅完全放松下来,而且还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以更轻松的方式窝在了子辛的怀里:“殿下果然是个奇怪的人,才会说这么奇怪的话。”
子辛低头在文玲殷虹可口的双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了。”
姜文玲红着脸没有回答,反而深深的埋在子辛的怀里。
子辛笑笑拥着姜文玲躺倒在榻上……
一段时间之后一个披着单衣的壮硕身影从卧室出来,不久之后重新回来怀着还抱着另外一个娇小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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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笔者能力有限学识有限实在找不到商朝婚礼的流程,只知其和后世常常理解的出自《仪礼》的三书六礼并不完全一致,而且大婚也和之后的剧情无必然关联,笔者干脆一笔带过,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