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见她那样，忍不住笑了，“呵呵，瞧你，只要是厨子都会这几下，看你吓得，我不过是要把锅擦干净，不然等会儿做的胡椒千层饼会有药味的。”

“胡椒千层饼？这是什么？”李翠蹙眉，盈盈双目，迷离眼神，煞是好看。

叶子将土灶里的火拨弄得小了些，见她那模样，忍不住掐了掐水灵灵的脸蛋，“呵呵，很好吃的东西，正好能弥补面中过寒的味道。”

李翠蹙眉拍了她的手，“什么时候你还玩儿！”

“呃……这不是等着刘大叔拿材料来嘛！”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老刘头端着东西跑着过来了，叶子忙上前接着，看了看笑着道：“刘大叔你这动作还真快！”

“唉呦，我说柳姑娘，你赶紧吧，时间不多了，半个时辰后我就要出发了。”

叶子点头，“嗯，放心，不会耽误你的时间。”说罢，叶子就拿起白面团仔细看了看，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刘大叔真是厉害啊，这面揉的，够筋斗够柔韧，摁一下，立即就反弹回来了，真的是极品啊！”

这时候老刘头可是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心思听叶子的这些话，忙摆了手道：“不就是熟能生巧嘛，你还是赶紧做吧！

“对啊，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李翠也在一旁催促道。

叶子忙点头，“嗯嗯，这就做！”

只见叶子将手里雪白的面团往空中一抛，落下来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一把刀，刀光闪烁，唰唰唰，一块面团就被均匀的分成了二十一个小面团，并在同一时间落在了事先备好的干净面板上。

这一下子，看得李翠和老刘头都是目瞪口呆，那李翠扯了下老刘头的衣服，“刘大叔，你觉得她会武功么？”

老刘头没有说话，双眼还处于呆滞状态，听了她的话，只是点头。

叶子瞟了眼面板上的小面团，大小均匀，切口正确，嘴角微微抿起，眼角流淌着专注的快乐，对于李翠二人的反应她也不在意，确定那分割的每小面团符合自己要求时，只见她白藕一般的手块似无影，就听见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当声音停止时，面板上已经没有了面团的踪影，只见条三指来宽的面皮已经摊在了面板上，紧接着她的双手，又好似兰花一般，轻点入油碗中，空中划出一弧好看的油线，金灿灿，亮晶晶甚是华美。

这条灿烂的油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次都能准确的落在面皮上，并在最快的时间被叶子用手抹匀，再接下来，叶子又将碗里调配好的肉臊子，用一张干净雪白的纱布包裹，就这那木质的锅盖在上面来回捶打，让李翠二人吃惊的是，她这样捶打，那白布竟不会破，而里面的肉质也丝毫没有渗透出来。

捶打完毕后，叶子白布打开，里面的肉已经和香料完全结合，成了肉泥，她将肉泥均分的分配在每个面皮上，又抹匀，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滞。

老刘头见叶子停了下来，忙问道：“这就完事了？”

叶子摇头，“没有，稍微等等。”

叶子洗了洗手，双手又沾了些菜油，将面板上的面皮像搓灯草绳一般，搓成卷，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儿的面皮粘在面板上，接着她双掌并拢又是啪啪二十一下，没有多，也没有少，声音停歇，每个面卷都成了饼，老刘头不知道她的用意，心想，“若是要做饼，刚才直接把馅包进去就得了啊，怎么又要费那些功夫？”

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叶子舀了一勺油倒进了烧烫的柴锅里，这倒油也是有将就的，不是一下子就进锅里，而是绕着圈，顺着锅沿儿将油倒了下去。

锅里立刻发出滋滋的热油声，叶子将饼抛进了锅里，力道刚好，多一份，饼就飞出锅了，少一份就掉外边了，看得李翠再次腹诽，“难道她真是武功高手？”

可下一刻，老刘头和李翠的大脑却彻底停止了运作，就两双眼眨都不眨的看着锅里……确切的说，是看着叶子那双叫人惊叹的手，和那变化莫测的手法。

她煎饼很奇怪，没有用锅铲，而是直接用手，就见手先是慢慢的反复交叉，锅里的二十一个饼都能均匀的受热，那动作虽是简单，却慢慢越来越快，当锅里的饼成浅金黄色时，只听她红唇微启，说了个起字，那锅里二十一个饼全数一起在锅里翻了身，那手快的真让人无法相信那是她一个人完成的事情。

不一会儿，锅里就溢出了香喷喷的味道，撩拨的人就想吞口水，尤其是最后那略带呛辣之感，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感，而当叶子将饼从锅里盛出来的时候，李翠和老刘头被眼前那黄金般的酥黄震慑了。

那饼上面有着螺旋的纹路，金黄色就在没一条螺旋纹的边缘，色泽一样，却又有层次之感，尤其是那润泽的金黄，不会让人觉得是犹如俗气的黄金，倒是像看到了聚财的黄水晶一般，加上那缭绕的热气，整个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角儿啊，好吃的怕是没有话说了。

叶子拿起一个饼递给老刘头，“给，你试试，这味道能不能弥补下面汤中的不足?”

老刘头知道这饼不俗，但对于叶子说的能弥补这次面的不足，却又是将信将疑，“这……就这个饼可以？”

叶子点头，信心十足，“当然！”

“你不是说是千层么……”这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停下来了，当他掰开了那饼，以为里面就是馅儿，谁知道，那饼竟真是犹如叶子说的那本，是千层，而且每一层都贴着一层肉泥，光是卖相就已经是让人垂涎三尺了。

老刘头此刻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从刚才叶子那一气呵成的手法，他已经完全不能相信她是一般的厨子，尤其看到这千层饼时，他心里的猜测就更加的笃定。

他咬了一口饼，似乎那酥脆之声就在耳际，入口化渣，喷香扑鼻，仿若冬季里的一声爆竹，带来的是欢庆的喜悦，特别是一层层之间衔接恰到的味道，先是一层层饼和肉香综合的鲜美，接着是带着暖烘烘的胡椒香味，充斥着舌头上的每个味蕾，而当他吃下这一口时，就停不下来了，越是吃着，眼里的笑意就越浓，看得李翠只嘀咕，“行不行，你总要说说吧！”

老刘头将另外一半递给她尝，而叶子则面带笑容负手而立，眉眼间尽是自信的喜悦。

李翠吃到那饼时，脸上的表情和老刘头的一模一样，也是一吃就停不下来，当老刘头吃完后，又吃了口自己的面条，一拍大腿，“柳姑娘，你可真是神了。”

李翠不明白，蹙眉问，“吃了这饼，再吃面就吃不出那感觉了吗？”

老刘头此刻是喜上眉梢了，忙对她说：“嗯嗯，是的，这饼是酥脆的，就会让舌头不知觉间变得迟钝，接着里面若有似无的胡椒味会完全将温暖唇齿和舌头，等到再吃这面时，那寒过头的感觉就会消失，其实也是起着麻痹的作用，但不得不说，柳姑娘这办法用得恰到好处。

李翠听他说完，又转头看向叶子，“是这样吗？”

叶子点头，“嗯，是的，刘大叔说的没错，我最初就是这个意思。”

李翠挠头，“可为什么，你这饼做出来是千层呢？”

叶子喝了口她凉着药茶，舒了口气，“这很简单啊，你看我刚才不是把面皮横着裹成卷了吗？我又竖着将裹好的卷压成饼，那层次自然就出来了，只是中间有油，就不会黏在一起，吃起来时，饼就是千层的。”

“哦，竟是这样。”

老刘头还想说什么，可叶子却将做好的饼给他，“李大叔不要说那么多了，你带着这饼先把答应人家的面送去了吧，剩下的，我建议你今儿不要摆摊了，，没有这饼，那味道下子就会被人家尝出来的。”

老刘头忙点头，“嗯嗯，柳姑娘你说的是，我就回家准备，今儿就送那大户人家，不赶着社戏卖了。”

叶子点头，“嗯，希望我今儿能帮到你……”

看着老刘头离去的背影，叶子嘴角挂着抹不去的笑容，似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闲的做着食物了，而且那种完全没有心事做东西的感觉真的好棒，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找回了原来那云淡风轻的日子。

但很快，她就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刮过，似乎是人的目光，她回过神来，看见李翠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模样像极了爹在研究一块儿肉从哪里下刀时的表情。

叶子忙惊得往后一跳，大概是李翠和自己太像了，叶子总是觉得那目光太犀利，可问题时，自己不会那犀利的目光呢。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翠没有回答，上前来，捏捏她的手臂，又把了她的脉，接着又细细查看她的面色，还一个劲儿的说：“不对啊，不可能啊……”

叶子抓住她的手，那个滑溜，叫她纳闷，“采药，做药，这手也忒细滑了……比我的还……”

李翠这时候说话了，“你真不会武功？”

叶子奇怪的摇头，“不会啊，你怎么这样问啊？”

李翠乜斜着她，“你的脉像，你的气色，都不像是习武的人，可刚才的一切手法，我怎么瞧着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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