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成请的中人,是县丞家小郎君的奶妈妈。虽然这妾要偷偷纳,可是临到了了,卞成又矫情起来,非得请这样一个中人去,才觉得对得起心上人的身份。
杜瑜不满,杜弯弯那是什么身份,放在大乾就是丧父母的孤女,乃不娶行列中的一员。现如今算计着人家为妾,却找个中人上门算怎么回事呢?就算执意要找中人,那城郊随便找来一婆子也就是了,非得抬举她,找县丞家小郎君的奶妈妈,凭什么啊!
但不管杜瑜怎么闹腾,第二天跟着杜李氏去南城的,还就是那个奶妈妈了。
颜绍的宅子,杜李氏除了和篾匠来过一次外,她自己最近也来过好几次。一开始是怕自己忘了宅子的位置,后来见宅子里人多,经常还有马车进进出出,就想着能不能在外面碰见那丧门星,弄些钱来。可惜,她来这里转悠好几次,一次也没见到丧门星。
卞成给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奶妈妈穿戴一新的和杜李氏坐在里面,外面赶车的马夫,不时的问杜李氏两句话,没过多久,便从西城来到了南城。
到了地方,杜李氏和奶妈妈先后下了马车。这宅子看上去还算不错,大门似乎最近修整过,连门板的清漆也是新上的。
奶妈妈拢了拢头发,斜眼看了一番杜李氏,这才掸掸衣裙,态度傲慢的步上台阶,向着门房处走去。如果那小娘子住在这样的宅子里,身份上应该也不会太差,卞郎君请自己做中人,也不算埋汰了自己。
“咳!还不快快去请你家娘子,就说卞郎君找的中人来了。”门房里的老头儿本来在打盹儿,被奶妈妈冷不丁一叫,身子一抖险些从杌子上跌下去。
看门的老头儿见门口站着一个打扮齐整的婆子,态度倨傲,鼻孔上扬,顿时心里不舒服了。你一个脸都皱成菊花的老太婆,没事闲的不害臊,这么大年龄了还来找他家主人,简直不要脸!
原谅他没听见娘子一词,这府上就一个主人,平常也没什么访客,谁成想一有,就是这样丑的婆子呢?!
“丑婆子!我家主人不在!改天再来吧!”老头儿心里窝火,好不容易逮到觉睡,还让这么个老太婆搅和了,心里实在不平衡,嘴上也就毒了些。
奶妈妈生平最恨人家说她丑!其实她哪里是丑了?!只不过漂亮的没那么明显罢了!她胸中怒火上涌,也忘记了身后的杜李氏,叉着腰指着老头儿鼻子吵吵了起来:“你个老不死,你骂谁呢?你可知道我是谁?这日子过糟践了,嫌命长呢?!”
老头儿本以为这婆子会羞愧的奔逃而去,哪知道人家战力突出,竟然在门前开骂了。别说杜李氏吓了一跳,就连门房里的老头儿也是一蹦三尺高。奶奶的,这是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啊!
他撸了袖子,站在门房里不出来,看着门外的奶妈妈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我家主人品性高洁,平日里来往的也都是清贵书生,怎么会和你这样的恶婆子有交情?!哼!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穿得人模人样,涂脂抹粉的跑来我家干啥?!告诉你,我家主人可是堪堪弱冠的郎君,你个不要脸面的丑婆子,休想来我家搔首弄姿,没得脏了我家主人的地盘!”
奶妈妈以为这是杜弯弯的住处,更加以为卞成纳妾的事情,是得到女方应允了的。谁成想出师不利,被门房的一个糟老头子指着鼻子骂!更加难以启齿的是,居然说她想要勾搭才及弱冠的小郎君!只是来做个中人,便惹得一身骚,竟然让个老不死的污了晚节!简直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啊!
“你满口喷粪,胡沁什么呢!你个老不死的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你家郎君了?!啊!!妈妈我可是奉了卞郎君的命令,前来你家府上,给你家娘子牵线做中人的!你要是敢坏了卞郎君的好事,定叫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老不死吃不了兜着走!”奶妈妈到底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气愤归气愤,等把卞郎君的事情办妥了,这个死老头子到时候还有活路?
娘子?老头儿懵逼了,什么娘子?他们府上只有丫鬟,没有娘子啊!老头儿想了半天,觉得这话是这丑婆子的借口,她这涂脂抹粉的风-骚-样,就是来勾男人的!老头儿认定了态度傲慢的奶妈妈没怀好心,不管奶妈妈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更何况,他们府上,是真的没有什么娘子......
“好啊!你个丑婆子!你为了要进我们府里,竟然编排出这样离谱的谎话,就不怕烂了舌头,黑了肚肠?我家郎君尚未娶亲,哪里来的什么娘子?!便是娶亲了,那也是我家郎君的内人,你个不知所谓的丑婆子,竟然想要挖我家主人的墙角?不知廉耻!!”
奶妈妈气得胸口一抽一抽的,而杜李氏早在听见那老头儿说,府里没有娘子的时候,心中便慌了。其实她早就猜测着,这里会不会根本不是杜弯弯的落脚处,只是那颜绍友人的家。颜绍那样的男子,结识的人自然都是年轻郎君,也许她是被那丧门星坑害了。
奶妈妈还在跟门房掰扯,奈何这老头儿脑筋不大好,又被吵醒起床气甚重,简直把奶妈妈说成了个无恶不作的放荡婆子。
杜李氏瞧着情况不妙,悄悄后退了两步,想要跑路。
“你说!不是你说你家那侄女儿就住在这里的吗?啊?!”奶妈妈红着眼睛,显然是气得不轻,她满口飞沫的冲着杜李氏叫嚷,又指着杜李氏,回头恶狠狠的问那老头儿:“这妇人你可认得?!她可是你家娘子的二婶!”
杜李氏百口莫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是猜到一点,此刻也是不敢说出来的。那老头儿自然不认识杜李氏,依然瞪着眼睛强硬说道:“哪里来的骗子!说了我家没甚娘子,偏还纠缠不休!你们这两个疯婆娘滚不滚?!要是再不滚,老头儿我就要让家丁去报官了!”
奶妈妈本来想说,报就报,报了官,谁怕谁啊!可是一见杜李氏那心虚样,奶妈妈心里也打起了鼓,她们两人不会是找错门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