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林,眼界内是一片开阔的湖,阳光下的湖面,点点金光闪闪,几处渔船上的兽人撒开大网,抛入水里,拖拉中好些大鱼从水中翻跃,划过道道亮丽的弧,咚,落了回去。
南宫甯拉过董卓的手腾飞而上,御风掠过虚空,落实了竹筏之上,董卓有些站不稳,南宫甯向远处摆摆手,声音脆脆的,“萧况哥哥。”
萧况一身雅青单袍,转身间长身立定,凌风玉树,董卓直起两眼,赵戈算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似乎移身过来的萧况更有另类的美。
董卓定定注视,萧况黑白分明的两眼也定在他身上,明灭不定,南宫甯有些紧张的夺了先声,“他是董卓,赵戈刚收的徒儿,赵戈带上来参加仪式”,董卓拿出该有的礼数,拱手弯腰,“萧公子。”
“赵戈都收徒了,真是意外的紧”,萧况眉尖稍挑,望着残阳染霞的天际眯了眯眼,足在柔波上移走,比水里生活的鱼还灵便。
“湖面上走很好玩,董哥哥也试试”,南宫甯两眼陡亮,重新携起董卓的手,一个尖叫,一个灿笑,拂过了九曲十八绕的平湖,落在一处极大的庄子前。
恰巧,杨休抱了一束娇而不艳的花,灵界的人说是新培育的品种,称其为玫瑰,赵戈暗里还说,仪式上务必要最先送上去,表露思慕之心,美美的进庄子时,冷不丁被董卓一掌拍了半数在地上。
“杨大哥采食人花,会惹祸上身的”,话罢,又开始糟蹋手上余下不多的玫瑰。
杨休连连躲闪,宽厚的胸口罩住余下的两只,“不是食人花,卓弟你快住手。”
地下的玫瑰踩成了泥,也不见花蕊伸出细茎来绕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顶,脸上也红了红,“咚”,震天的鼓乐破了僵局,南宫甯方插了口,“大家都进去了,我们别落了后面。”
款款步子的南宫甯腰肢柔软,一步一步的走着,单单背影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董卓腆着脸抽了杨休手中的一只,在他极怒的视线下,悠着腿脚跟了上。
手中的大束玫瑰成了一枝独秀,杨休薄唇抿出些苦笑,好生呵护着,忒慢忒稳的走。
庄园内。
观礼的人幕天席地,天色一层一层染黑,十五的圆月的透过云层,撒落的银辉照亮了四下。
“咚”,大鼓敲击,吸引了各处耳朵,炫目的烟花咻的在天际炸开,众人抬首,对着嫦娥奔月的五彩闪亮唏嘘不断,再是敲击,火苗在鼓乐声中窜成火炬,暖暖的氛围内,很有节奏感的击打出恢弘的气势。
身侧是烤味的香气,杨休细长的眼睁得大大的,台上的戏份是壮实男人们一面击鼓,一面纵跳出极抢眼的舞步。
哗然大作,纷纷站起身子,鼓掌叫好,杨休呼得更响,身上的热血都在翻滚沸腾,坐下身后,拈起烤鱼,从善如流的大口尝肉,端碗吃酒。
“砰”,烟花再次直上云霄,散开的花雨里,云车缓缓驶进视线,幻变成巨大的荷花骨朵盘旋而下,鼓乐声随之转成了悠扬的笛音,拢住好奇的眼睛。
杨休动了动鼻子,荷花的淡淡香气萦绕,落了台子的粉荷飞转中绽放,喷出的云雾朦胧里似有女子飘出,董卓眼尖,嘴里先呼哨而出,登时涌出的呐喊声盖过笛音。
雾气变薄四开,萤火点点的光从地而起,渐变清晰的女子跃足起舞,杨休眼睛转了转,认出转腰抬臂的娇柔金钰,蹭的站了起来。
“把花丢上去”,赵戈贼笑出声。
杨休呆呆了下,脉劲凝在指上,一只玫瑰越过前排头顶,极快朝金钰飞去,金钰莞尔,张嘴接住,抬手握在掌心,跟上漏掉的舞步。
董卓嘴边勾出饶有兴趣的笑,捏着的花递去旁坐的南宫甯,巴巴的期待她收下。
南宫甯浅抿了口酒,愣怔道:“给甯儿的么。”
董卓点头不迭。
“可是花谢了”,南宫甯眨巴眨巴乌黑的眼。
玫瑰低着头,花瓣垂下,似在嘲讽女人色衰,慌不迭的收回去,南宫甯抬手取下髻发上的一只玉簪花,双手递过去,笑得一脸无害。
赵戈敛了些笑,定在精致的珠花上,心道:“能得九公主青睐,小子好福气。”
董卓接下后脸颊有些红,滚热的眼闪了闪,移目的刹那,几个长的清秀的兽族男子围坐在杨休身前,热情的斟倒,笑着把碗劝酒。
杨休酒力不甚,面颊红光,朦胧的两眼笑的醉魂,金钰莲步过去,坐了他身侧,一只玫瑰恰已递在眼下,董卓呼出,“萧公子送花,该不是慕上了钰儿。”
金钰笑着捏在手心,端了一碗米酒,双手送上,“族长一夜辛苦,钰儿敬族长一盏。”
萧况略略勾唇,一碗酒下肚利落,转足过另一处,花亦送上,董卓密切关注,新入族的女子皆收了鲜花,有些摸不上头脑。
南宫甯开始吃里扒外,“萧哥哥花心大萝卜,见了美人都喜欢。”
萧况动了动伶俐的耳朵,侧眸间,眼底的冷寒迸出,南宫甯怯怯的捂住作死的嘴,心底嘀咕,明明就用心不一,还不许人说出嘴。
赵戈摇了摇头,族长早先确然好女色,如今的如今,可是族中大好的男人,为何不能给他改过的机会,董卓定望了萧况半响,男人的直觉,不是甯儿说的那样,心中生出些好感,壮了胆子与他较好。
萧况从不拒人千里,有酒吃酒,有话说话,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让董卓心中漾动,两人把酒夜深,诚邀去了万寿宫做客。
杨休也去了,金钰自然形影相随,两人游耍洞府,坐了洞水畔话至没有力气,就地躺了一宿,还是赵戈寻到,方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