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钰似睡在了火堆里,快天光时,撑了厚实的被子,被杨休压了回去,再撑,呃,手脚都被钳制了,好困呀!张口打了哈欠,更热乎的睡到日头正高,遍体是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
“钰儿还睡呀”,杨休提开被子。
金钰扭平了身,睁开眼睑时,杨休大大的脸几乎要贴了脸颊,伸双手向外扯了两颊的肉肉,触手是滑滑的,更有一种爱不释手的肤感。
小妮子越发没规矩!
杨休竖了脸,抬手把金钰拉起来,浸了净房热水内,撸袖子服侍那刻,眼睛一直,金钰细白的脖子及腰起了好些针尖小的红斑。
陈邢孩童时长过的,是夏热难耐,肤皮受不住,杨休抽了几口凉气,好心办坏事了。
金钰陡转脑袋,杨休的样子,就似余兴未了,爆了脾气,“出去啦!”
杨休侧过金钰愤愤扔来的软帕,弯了腰从地上拾起来,搁回桶沿,快走出枫院,滚热了脸向樊药医讨了凉膏,恰逢了从容煜书房内出来的青离,“离弟。”
杨休的声音欢喜而激动,青离住步扬了唇,“杨大哥这是去了何处?”
杨休心虚的脸红了红,正视道:“下昼便要归乡,去府外捎了些路上填嘴的。”
青离不揭他短的笑起了声,“走时,别忘了叫上我。”
杨休点了点头,抿开嘴欢悦的走过,回了头对青离的背影道:“半月不曾见萋萋了,离弟可见过。”
青离抬起的步子压下,脸上一阴,转过身笑的不留痕迹,“她不想留人族,便远处讨生活去了。”
这生活讨的苦唧唧的,萋萋本就有伤,入了咸水,好似伤口上抹了辣椒面。
这极难忍受的酷刑何时是个边!
萋萋巴巴的求上了李纯,李纯不予理会的哼了声,肚里附和,闷蛇的做法太对了,自己也是不愿同情分毫于她,腾上了九宫山,飞扑了青忧怀里,“京里可好玩啦!祖奶奶看着她,纯儿就走了。”
青忧远远的看了嚎啕大响的萋萋,“她这是”
李纯昂了头,圆滚滚的双眼注视着慈爱的青忧,嘟着嘴说:“萋萋丫头使了坏心眼,加害了钰儿姐姐,闷蛇生了气,要她好好吃通教训。”
青忧泯回了释出的几丝同情,相送李纯之际,再三叮嘱了话,把青离拉扯回来。
李纯走了不久,阴谷中来了意外之客。
她黑纱蒙着脸,从头到脚,身上的物事皆是同一色。
再望上瞅,一双黄澄的大眼是迷人的魅惑,怕是男人们见了,无一能立得住脚。
“若想上来,妙妙可以帮你”,她呼气如兰,开合的双唇字句幽深。
死猫妖无利不起早,萋萋挣腿不上,也不愿与她为伍,“帮我?你会如此好心。”
妙妙没甚好心的凌空而起,北上而去。
北边皇城的杨休踩了飞剑,并了青离与金钰走了南边。
三人离开了一炷香的工夫,寻来的李纯错过,折身将往南,头顶一道黑影自重重屋脊掠过,还没眨眼便消失了踪迹。
李纯只觉这黑影散发的修为强大的高了自身好远,更有一种不安从心底凉凉升起。
使劲的压了压这不安,只管南边去寻闷蛇。
闷蛇已然到了三江镇,出来热迎的杜大娘脖子上圈了羊毛织就的围脖,脖子下方裹了厚实的棉衣,脚下是绒绒鞋,似乎很怕冻了一分去。
“一来一回的,快些进了屋里歇着”,杜大娘高兴坏了。
青离比自己家还熟悉这方院子,走了进去,不想院子外不打眼,院内几数不俗的玉蕊檀心梅临寒开得娇艳,视线再稍远,雪景掩映下,红砖绿瓦的排列,便是四进的套屋。
这变化甚大呀!
金钰两眼璀璨,推入一屋,宋家兄弟打造的彩漆黄花梨陈设精致又惹眼,低了下头,地面平平整整的铺了白檀地木,再仔细一嗅,香气芬芳永恒,比过燃香好闻,更好的便是,这味儿无烟,也不用再使钱。
“这半年把娘累坏了”,金钰疼惜杜大娘。
杜大娘端了盘洗过的黑提,摆了矮几上,“都是请了工人做的,娘只忙些饭菜。”
金钰两指拈了枚黑提,剥去了皮,吃进嘴里,没有籽,口感鲜甜。
杜大娘补了话说:“宋家兄弟听了你们年关回家,好些果蔬送来,都搁了地窖里。”
金钰嘴角动着,手里的果肉塞了杜大娘口中,“娘也吃。”
“好!好!”,杜大娘一阵嘴乱,字都吐不准了。
金钰拍拍指头上粘了的果皮。
杨连从药铺子归家,鼻子尖尖的触到了苦苦的药味,细作辨别,女儿身上透出来的,唤她的声音有愉悦,也有担心,“闺女儿。”
金钰循声转头,笑容化开了脸上,一个急起,身子前栽,杨连手脚快的接住,明悟药味混合了姜汁、霜桑叶、藿香、马齿苋、西瓜皮。
定了金钰坐回去,脑中荡了荡,不过半年多的光景,这孩子小了个形,精神也不太正,可见过得糟里糟糕的。
杨连大掌抚上了金钰的头,大夫锐利的眼睛望着薄薄衣襟内的,颈根影影绰绰的“草莓”,又惊又骇后气上了杨休的胡闹,不得不平静道:“月中宜嫁娶,钰儿可愿那天过门。”
不是定了来年三月,如何改了时日,杜大娘眼睛大大的,“夫君,你说的婚期错啦。”
杨连眼内笑了出来,“为夫没说错,是那刘媒婆刚改的日子。”
杜大娘脑子慢,没转过来,杨连靠了妻子坐近了,又道:“早把儿女的事妥了,你我夫妻也能去了块心病。”
金钰在那似木疙瘩坐了会,眼瞧爹娘想说贴心话,还得顾及,便悄悄了声退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黑麻麻的天上,雪下的紧了些,风也大了,看不大清的湿滑路面走了半会,归入自己的暖窝,大是意外杨休贴坐了床头。
杨休早晓金钰的进来,稍直了身子,揽了软乎乎的金钰床边坐下,“爹娘和钰儿说了何话。”
金钰心里甜滋滋的,嘴巴上卖着关子,“钰儿没记住,哥好奇,便自个儿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