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心血虽能养人,却不是灵丹妙药,百顺百灵,玄夜瞧着无可奈何的他,意识联系上南宫阙,传他尽快过来,用精湛的医术救人。
南宫阙和绿如在一处,传他,自然两人都过来了。
绿如瞧见杨休石凳上坐着,一脸无哭无笑,反倒洞屋内的青离握着金钰的手,唤她不醒,再唤没反应,脸颊贴了她脸颊,哀痛出声。
杨休有反应的望着相偎相贴的两人,觉得一心帮李纯是不是做错了,转而又想,自己即便相帮,不顾危险所做的也够了。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杨休颤抖了嗓子。
绿如压根儿不知老十何处错了,似乎老十顾念与金钰的旧情,做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坐了杨休身边,顺着他话问:“你何处错了。”
杨休捂着脑袋不去看绿如,“我诺下李纯将他们拆散,可他们如今这样,都是我惹下的祸。”
绿如可算知道杨休说的错处在哪儿,抬手摸摸他的头,这孩子是去棒打鸳鸯,没把鸳鸯打散,把自己也搁进去,爬不出来。
这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散不开,凝也凝不到一处。
绿如抬了眼,扶着墙能走的李纯,蹒跚的走进内屋,喉咙紧了紧,“钰儿姐姐会没事,闷蛇你别这样”,更幸苦的靠近,坐不上床,便坐了地上,一双圆乎乎的眼把还没说话的金钰盯着,眨眨也没眨。
没眨的两眼,水泽漫过眼眶儿,香腮泪落,不知执着下去,是错是对。
错错对对,脑中混沌的李纯,即便放开青离,他俩人也不能圆圆的在一起,移眼他,抱着金钰的不舍样子,这般执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是苦了自己吗。
青离揩揩眼角的痕迹,沉了声吐字,“出去。”
李纯撅撅嘴,此时的青离不到黄河心不死,定要吃了大苦头,才知眼前人并不是他的良配,她才是他的岸,不愿多去计较耍脾气的青离,静静的来,静静的出去。
过石桌旁,被小魔杨休陡然拧起来,坐了桌子上,气呼呼的看着她,沉沉了道:“你给我听着,我以后再不帮你。”
李纯唏嘘一声,帮我不是也在帮他吗,反盯着杨休说:“不是你窝囊,我们四人会如此吗”,盯的更紧,“钰儿姐姐是你的妻子,现在在闷蛇怀里,你心里就一点也不堵吗?”
杨休嘴巴翕动,“我的妻子?”,声音冷冽,“她若是我的妻子,怎么和那条蛇好成那样?”
李纯气得话都说不好:“真是,真是没可救药了你。”
求人还不如求己,李纯能靠上这个白痴男人,金乌大神都要西升东落了,挪去白泽的住处,“青予和双双真是闷蛇的孩子吗?”
孩子是谁的,盯着验看的白泽眼里和心里都十分清楚,“板上钉钉的事,本天尊怎么会说谎”,把李纯提了床上坐着,“强扭的瓜不甜,太过执着,害人害己。”
为何人人都要帮了闷蛇作孽,李纯别过头,“这话,你该和那条蛇说。”
若是能点透青离,白泽就不会做那夹心糕点,踱出去自己的屋,杨休半个身子伏在桌子上,一只手转着杯盏,天都要塌下来了,都不急。
这三人或许都死光光了,才不会折磨做长辈的,白泽揉着剧痛的额头,分明自己没变老头,有了老头的头痛病,“南宫兄弟给我压压针。”
南宫阙对金钰束手无策,现在个个都找他的事,不救济道:“心病难医,你还是自愈的好。”
白泽松了额头上的手,“都说神医菩萨心肠,南宫兄弟却铁石心肠。”
转去几十年,南宫阙杀人不救人,如今救了这个,又救那个,谁他妈不救救他,不要再行医,改去做别的行当,那怕是盗贼,也比救人好。
南宫阙擦白泽身边走过,又犯贱的坐下去,“丫头的脉相,分明一点事都没有,为何迟迟不醒。”
白泽举起脑袋,“你问我?我去问谁?”,凉凉的瞟南宫阙一眼,“我又不是神医。”
神医也有不能医的病人,何况神医是他娘,又不是南宫阙本人,南宫阙手指蹭蹭右边脸,他如今在杏林界的造诣可比他娘高,他不能,恐怕六界中没有人能帮上金钰。
金钰如今的样子,似病非病,似醒非醒,莫不是瘫了吧,倘是瘫了,比死了麻烦,南宫阙把她上上下下端端看过,不是瘫的迹象。
南宫阙不知万窟洞内发生了什么,若是有人能摄出她脑中的,或许事情就好办太多。
青离的旁术,七七八八的学了不少。
南宫阙找上他这个小辈,“我需要丫头的记忆。”
青离早探过金钰,可结果是没有记忆,摇摇头,“青离探过,没有所获。”
南宫阙走出洞外,仰头看长年不化的雪,又添了新的雪花,走远了些,昆仑的阴面,一切都静静的,如睡着了的样子。
他触景思考,龟息的人在浅期,会呼吸,脉息也如常人,金钰的种种的迹象,可能是她在受了内伤或不甘控,又怕走火成魔,匆忙中择了这下下的法子。
南宫阙一回穹苍洞府,小人儿李纯抹着眼睛嚎丧:“钰儿姐姐没呼吸了,你是怎么治的。”
没呼吸了,南宫阙的猜想就得到了应证。
眼神平静的青离,起初不明白金钰为何醒不来,在呼吸断了那刻,觉察到心脉归息到自我调养,揪高不下的心落了半下来。
那半没落下的心,不知龟息中的金钰要多久方能醒来,贸然阻断龟息的进展,或许压制的不能平顺,还会恶化下去,青离回屋再看金钰。
金钰额上起了些白色的碎屑,碰了指尖眼下看,再鼻子下嗅了嗅,有种腐朽的感觉,气得砸了屋里的水杯,惊来了白泽。
“你这是发什么疯”,白泽眯了眯不懂的眸。
青离喘呼呼的气骂:“这些畜生要把钰儿变成僵尸控起来。”
白泽两步靠近床,先是额头上有碎屑,然后脸上有了,肉眼可见的瞧看,脖子上和手上也有了,可见龟息不能控制住体症,在恶变。
金钰小小的咳了声,那些碎屑震落了些在褥子内,不知何时进来的杨休插进话,“泰池空着,青离可以挪了她去魔界。”
泰池中纳含了醇厚的仙魔二气,很久到现在却不曾修成僵尸的,青离凝了眼龟息难息的金钰,杨休说的无疑是最好的法子,把金钰搂抱起来,云撵代步进了灵界,过去魔界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工夫。
青离抱去泰池旁,金钰腰背开始出现了尸僵,以她的修为,龟息显然会越来越坏,可不这么做,早成了敛墨那样的了。
绝天修为的敛墨,好歹还像个人儿,金钰一旦变歹,和旱魃一般无二,担心过大的青离滑下泰池,与敛墨结下的恨,此生此世,后生后世,都泯不去。
杨休手中合了的扇子抵着下颌,遥看金钰入了池内,池水变的清澈,而他下去,这水会时而黑气腾腾,时而更清澈,再后来是清澈还是黑的,太专心了,就分不清。
外面都诟骂魔有异性没人性,杨休觉得有时候他脾气会变坏,到现在为止,他除了杀掉那个把自己当刀子使的猫妖,不曾对谁下过狠手。
再说,他魔宫中的大小魔物虽争勇斗恨,去到人族,比那些皮相长得像人,心肠歹毒的好的太多,再看了那条蛇,看着挺顺眼,只是看久了,心里总觉得堵的慌。
至于何处堵了,杨休自己还没闹明白。
或许是前辈子妻子被抢了的堵,又或许是妒嫉青离样貌平平不如他,修为也只高了他那么点,好的女人却巴了他,而自己到现在,魔界的女人,见了他望风而逃,灵界的,见了他亲爹望风而逃。
结果下来,别说太子妃,床伴都没有谁贴了他。
杨休的舌头在嘴里无味的绕了圈,眼珠转了转,泰池的得天独厚,足把金钰正回来,青离还觉人家好的太慢,一个劲的在那儿帮倒忙。
望了一阵子,杨休委实看不下去了,反着话说:“青离如此卖力,想那女人成魔吗?”
青离敛气收息,闭着的眼缓缓睁开,金钰尸僵的症状早早便好了,额头上、脸颊至身子的每处,也不曾掉下碎末什么的。
再瞧金钰的面色,红润又光泽的比青离一回见人样的金钰,气色还好,只是她呼吸还是没有,仍是在龟息,不曾醒来。
杨休对龟息术颇有了解,脑中的记忆是,六界中不论什么形态的,一旦龟息,不到千个年头,不会出鼻息,有些冷笑这要等上千年之长的痴男,还是不是这么痴狂。
青离出了池子,阴着声儿冷冷道:“太子殿下这么开心,不知笑个甚。”
杨休瞧了眼沉入池底的金钰,“你真要等那女人千年?”
青离把那淡情寡义的杨休看了,袍子上沾了的水拧了些下来,认真中夹了气话道:“青离是等,还是不等,不用太子殿下操心”,冷哼了声,有什么样的爹,便出什么样的儿,大魔凤羽带出来的小魔杨休,能好到哪去。
金钰若是和这样的男人共度生生世世,定是三日一家暴,两日一小闹,八辈子别想宁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