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也很奇怪,陆家院里和屋里人头攒动,就是没有酒席。
陈扬分析。“也许,人家把酒席安排在酒店或宾馆吧。”
贾南塘反驳,“要是这样的话,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把咱们请到酒店或宾馆不好吗?”
冯勤勤走过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能,人家压根就没有安排酒席吧。”
贾南塘笑着问,“小冯,放眼全世界,有这样的规矩吗?”
三个人正在好奇,另两个邻居于鑫和杜子昆也来了。
于鑫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幅画。
原来,于夫人是个业余画家,圈内小有名气,小时候受过大师齐白石的指点。
这份礼物不轻。
杜子昆穿中山装,长头发长胡子,书生意气。
杜子昆的礼物是他的新诗集和新散文集。
难怪杜子昆精神焕然一新,原来是有人赞助,他的新诗集和新散文集出版了。
陆飞耀和程姗姗两口子就请了这么五位邻居。
这不是人家小气,是这里及其附近的一个规矩。
广泛意义上讲,这条街上两边的六十多户人家,都应该是邻居。
但上海人讲究,精打细算,办红白喜事时,不可能请这么多人。
所以就以胡同和弄堂为界,进一步细化邻居这个定义。
贾家和杜家旁边,冯家和于家旁边,各有一条胡同和一条弄堂。
因此,一共六户人家,真正的邻居只有五家。
陆家请的客人,除了五个邻居,主要是陆飞耀和程姗姗的同事,拖家带口的,少说也有五六十。
国内没有亲戚,国外的一个都没请,也没请其他熟人。
正当五个邻居迷惑之时,陆飞耀高声招呼,请大家都去后院。
陈扬这才明白,这边的房子不仅有前院,还有面积更大的后院。
贾南塘告诉陈扬,他们这边的房子,不仅紧靠着苏州河,而且独门独户,围墙不会共用。
而陆家杜家于家这边,缺点是三家连在一起,优点是都有一个后院。
进堂屋去后院,还没到门口,妍妍和波波就从后院那边进来,手里各拿着一块很大的熟透了的猪肉。
刘老师和张妈在后面紧追。
陈扬急忙拦住,“站住,你俩干什么坏事了?”
刘老师笑道:“没干坏事。他俩各拿了一块猪肉勐吃,我们怕他俩吃坏了肚子。”
陈扬仔细一看,两个小家伙手上拿的猪肉,一半瘦一半肥,足有两斤之巨,是用火烤熟的。
陈扬问道:“这能吃吗?”
张妈道:“能吃。后院正在烤着,除了猪肉,还有牛肉和羊肉。对了,还有烤鱼烤鸡烤鸭,还有各种白酒和红酒。”
原来人家在玩烧烤这个洋东西。
陈扬冲着两个小家伙道:“不能多吃,明白了吗?”
妍妍道:“爸爸,我们不多吃。”
波波道:“爸爸,我们送回家里,放着慢慢吃。”
众人哄堂大笑。
于鑫把陈扬拉走,“两个小家伙,赶紧拿回家藏起来,赶紧回来再拿,晚了就没有了哦。”
两个小家伙拿着烤肉往家跑。
刘老师和张妈只好跟着。
陈扬无奈的笑道:“这不多吃多占嘛。”
贾南塘道:“这丫头,这小子,将来必成大器。”
大家笑着来到后院。
四个大烤箱,分别为烤猪肉、烤羊肉烤牛肉、烤鱼肉和烤鸡烤鸭。
边上有一个临时搭成的桌台,上面放着烤熟了的东西,大家自由取舍。
另外一个桌台,放着七八种白酒和红酒。
这种吃法,陈扬喜欢。
不用客气,陈扬走过去拿起刀叉,割了一块半瘦半肥的猪肉,一边吃肉,一边走到酒桌边,倒了满满一杯五粮液。
大家学着陈扬的样子,很快都是一手吃的一手喝的。
冯勤勤把哑巴保姆叫过来,又做手势,又是说话。
哑巴保姆会意,拿了一块羊肉一块牛肉,急忙送回家给冯老爷子两口子吃。
贾南塘边吃边道:“外国人的这个吃法好,简单而又好吃。咱们的酒席,十道菜二十道菜的上,实在是太麻烦了。”
杜子昆道:“我不敢苟同。贾教授,咱中国人吃东西,讲究的是丰富多彩。这外国人的吃法,吃一次两次还行。你要是天天这样吃,非吃腻了不可。”
冯勤勤道:“照这个吃法,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成为胖子。”
于鑫道:“问题是咱们国家还很穷,还有很多百姓没有解决温饱。天天吃肉,顿顿吃肉,是根本不可能的。”
陈扬笑道:“所以啊,人家老陆可以这样搞,咱们可搞不了。”
于鑫冲着杜子昆道:“老杜,你请客的时候,一定要找家好酒店。”
杜子昆点点头,“没问题,我豁出去了。”
这时,陆飞耀端着酒杯走过来。
大家纷纷表示感谢。
陆飞耀文质彬彬,微笑如春,说话落落大方,周到细致。
五个邻居,一人一杯,一点也不含湖。
这是二两杯,五杯就是一斤。
真是好酒量。
冲着陆飞耀的背影,于鑫赞了一句。
另一边,程姗姗也在给其他客人敬酒。
贾南塘道:“以我看,程姗姗的酒量远比陆飞耀高。”
杜子昆问,“老贾,你怎么看出来的?”
贾南塘笑了笑,“陆飞耀胖,有个啤酒肚,喝酒全靠肚子大。程姗姗瘦,瘦得皮包骨头,这样的人才是喝酒高手。”
陈扬看看于鑫和杜子昆,坏坏的笑了。
正好,于鑫很瘦,杜子昆很胖,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冯勤勤笑道:“老杜,老于,你俩正是另一个版本的陆飞耀和程姗姗。”
于鑫和杜子昆差点喷酒。
五个人站在角落里,又吃又喝,根本不顾自己的家人。
忽然,八卦头子贾南塘有了重要发现。
“咦,程姗姗在看什么?”
原来,程姗姗站在不远处,正往这边看。
于鑫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对啊,她在看什么?”
大家一齐回头。
程姗姗消失了。
冯勤勤笑道:“不会是嫌咱们吃相难看吧?反正不会是看我,因为咱们五个,我是吃得最小的。”
贾南塘道:“肯定不会是看我。”
于鑫道:“我分析,她在看小陈和老杜。”
杜子昆哼了一声,“老于,你不说出道理来,你要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