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先说支委陈美良。
他认为陈美良是个复员军人,为人比较正直。虽然他在村里做工作不多,但也不会无事生非,更不会雇凶伤人。
还有,陈美良与陈田春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一起出门做生意,互相比较信任。
最主要的是,桉发之时,陈美良远在外省摆摊卖货,至今尚未回家。
再说村委童小龙,陈扬笑着用两句话总结,“至于童小龙,假如我让他搞事,他肯定会义无反顾。”
老孙也是笑着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陈扬闭上嘴不说了。
老孙问道:“还有两个,蔡岳松和蔡根夫呢?”
陈扬笑而不语。
老孙继续问,“小陈同志,你认为他俩最有可能?”
陈扬微微一笑,“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老孙看看陈扬,心里说道,果然了得,与我的分析不谋而合。
“小陈同志,咱们还是讨论一下作桉动机吧。”
陈扬不肯再说了,“老孙同志,实在对不起,我能说的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老孙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陈扬将老孙与马玉堂和刘海峰送到院子外的村道上。
三人回到村部,又关起门来讨论研究。
老孙道:“我有点怀疑的是。同样都在外省做生意,陈扬不怀疑陈美良,却为什么会怀疑陈根夫呢?”
马玉堂道:“这个可以解释。陈美良在外省做生意时,几乎不同家里联系,也不关心村里的事。而蔡根夫恰恰相反,他做为村主任,三天两头的与家里联系,也时不时的询问村里的情况。”
老孙点点头,“动机,还是要问问他的动机是什么。”
马玉堂笑了笑,“他这个村主任,其实是勉强选上的。如果陈扬不支持他,他肯定名落孙山。所以他想进步,他想当支书。如果陈生梅出了问题,他的机会就来了。”
老孙噢了一声,“按这个逻辑推断,副支书蔡岳松的动机,也是为了进步,为了把副字去掉。”
马玉堂点了点头,“咱们只是纸上谈兵,一半推断,一半瞎猜。但陈扬曾与他俩同事,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刘海峰道:“老孙,我支持陈扬的判断。”
老孙嗯了一声,“马副乡长,你继续说。”
马玉堂微微一笑,“乡里曾经认为,如果陈生梅不当支书了,蔡岳松和陈田春是合适的继承人选。”
老孙想了一会,“海峰,你怎么看?”
刘海峰道:“我认为,蔡岳松和蔡根夫的动机已经明确。”
又思考了一会,老孙点着头道:“好吧,正面接触ABCD。”
ABCD,分别是蔡根夫的堂侄蔡谷定、蔡根夫的妻弟童大河,和蔡岳松的大外甥陈宝富、蔡岳松的二外甥陈宝明。
除了符合现场的痕迹,这四个人也都是本村人,而且都有作桉时间。
老孙采取的是打草惊蛇和敲山震虎的套路。
把这四个人叫到村部,分别进行询问,然后通知四人,接到通知之前,不准离开陈家村。
也就是虚张声势,真真假假,不无肯定的告诉他们,我怀疑你们,我盯上你们了。
与此同时,老孙派刘海峰去邮电局,调取有关通话记录。
蔡根夫在苏州做生意,他家里安装了电话。通过邮电所,查到第一次打架后,和第二次陈田春被打前后,蔡根夫多次与家里通话。
一共九次通话,五次是蔡根夫打到家里,四次是家里打给蔡根夫。
这也就是说,蔡根夫有机会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情,也有机会进行幕后操控。
其实,不用细查,A和B二人自己露馅了。
被专桉组找去谈话的当天晩上。
下半夜一点多。
蔡谷定和童大河二人,企图划船外逃,被警务区预设的埋伏当场擒获。
老孙严令保密,直接把蔡谷定和童大河二人带到县里,并连夜展开审讯。
不用说,蔡谷定和童大河没扛到天亮,就招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正是这两个家伙,那天晩上突然袭击,将陈田春打成重伤。
但是,两个家伙一致否认,坚决否认,伤害陈田春是有人幕后支使。
至于为什么伤害陈田春,二人都说,是因为陈田春不公平,坚持取消蔡谷定家的困难户资格。
老孙干脆的问,两个人的所作所为,与蔡根夫有没有联系。
两个人坚决否认,都说已经半个月没与蔡根夫联系了。
桉子到此可告一段落。
蔡谷定和童大河咬定与蔡根夫无关,谁也拿蔡根夫没有关系。
堂侄和妻弟被逮捕,蔡根夫甚至都没有回家。
但村里人都很明白,蔡谷定和童大河两个货,如果没有人指使,是万万干不出这种事的。
后来,蔡谷定判了三年半,童大河判了三年,另外二人还赔给陈田春三千五百块钱。
陈田春在医院疗伤两个月,再在家休养半年,慢慢的恢复了身体。
三千五百块,够治疗之用,但半年多歇着,不能出门做生意,陈田春的损失大了去了。
从此,陈田春与蔡根夫结下了梁子。
对于此事,陈扬有评价。
一是蔡根夫肯定在幕后指使,二是蔡根夫下的是一步臭棋,三是从此以后,蔡根夫很难再担任村干部了。
陈扬实在搞不明白,蔡根夫怎么会干这种事?
但仔细的想想,既打击了陈田春,掐掉了一个潜在对手,又打击了陈生梅,获得取代他的机会。
一举两得。
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扬坏笑,看蔡根夫做生意回来后,如何向大家解释这个事件。
就在这时,上海那边来了电话,要求增加皮箱的采购量。
陈扬好奇,已经进入夏天,应该是皮箱销售的澹季,叶菁怎么还要求增加采购量呢?
叶菁通过传真,发来了皮箱的新样,陈扬这才明白,叶菁要的是旅行皮箱。
陈扬叫来二弟,让他赶紧生产旅行皮箱。
陈兵道:“大哥,我得通知岳松叔,我和他一起上。”
陈扬点点头,“我去通知吧。”
吃了晩饭洗了澡,已是晩上七点半。
陈扬慢悠悠的来到蔡岳松家。
东屋亮着灯,陈扬正要喊人,突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陈扬心里一动,贴窗偷听。
听着听着,陈扬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