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身边的人,陈扬当然认识。
信用社主任陈逸梅。
陈逸梅是南塘村人,他儿子陈玉定,还是陈扬的初中同学。
信用社与公社是两个单位,在那个时候,信用社受公社管辖,拿信用社主任当干部使。
这一次是临时调过来帮助工作。
陈扬不敢怠慢,把老张和陈逸梅请到二楼坐下。
泡了茶,敬了烟,陈扬问道:“陈叔,你怎么来了?”
老张做了解释,陈扬才知道陈逸梅的临时身份。
“陈叔,你厉害。”
“哈哈……什么厉害,临时工罢了。”
陈扬又问,“陈叔,玉定还在工程队吗?”
“还在工程队。他比不了你,只能干点粗活。”
陈玉定一直在公社建筑工程队干活,从十七岁至今,已有整整四年。
顿了顿,陈逸梅说,“扬,我今天来,除了陪同老张同志,也是为了我信用社的工作。”
老张微笑道:“老陈,先谈你的工作,先谈你的工作。”
陈扬有点不解,“陈叔,我与你们信用社好像没什么联系吧?”
“就是你说的这个没什么联系,对我信用社是大大的有联系。”
“陈叔,你的意思是?”
陈逸梅对老张说,“老张,你给评评理。陈蔡公社最有钱的人,竟然在我信用社没有一分钱的存款,你说像话不像话?”
老张笑道:“小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陈扬急忙解释,“老张,我不是没在信用社存过钱。是他们信用社的一个人,把我的存款情况传播出去,我才取消了在信用社的帐户。”
陈逸梅说,“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扬,那个人已经被开除。我向你保证,类似的问题绝对不会再发生。”
陈扬也是爽快,“那好,我明天就去开户,我先存一万块。”
好大的口气,让老张和陈逸梅面面相觑。
都知道陈扬赚了钱发了财,却不知道,陈扬早已跨越了万元户这个门槛。
陈逸梅点着头说,“好,明天我等你。老张,我的工作谈完了,现在是你的时间。”
老张看着陈扬说,“小陈,我正式通知你。你已被列入首届村民委员会选举的候选人名单,位置是副主任。”
说着,老张将一份通知递给陈扬。
陈扬看了看,郑重收起,并表示感谢。
老张舒了一口气,拍拍陈扬的肩膀说,“小陈,委屈你了。”
“没什么,老张,我已经想通了。”
陈逸梅说,“一步一步来嘛,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踏实。”
“谢谢陈叔教诲。”
老张和陈逸梅起身。
先是老张与陈扬握手,“预祝成功。”
“谢谢。”
再是陈逸梅与陈扬握手,“祝你成功。”
“谢谢。”
陈扬送走了老张和陈逸梅。
不知怎么的,陈扬除了激动,还有一点紧张。
不管怎么说,能不能选上,就是一个巨大的悬疑。
这时,陈扬想起了高中一年级下学期,选举班长的紧张过程。
高中是两年制,一年级上学期,班长和其他班干部是直接任命的。
陈扬德智体全面皆优,又会武功,被直接任命为班长。
当时的校长很厉害,宣布高一下学期开学时,各班级由全体学生公开选举班干部,学校和老师不干涉。
最让人紧张的环节,是无记名投票,还连续两次。一次是海选推荐,一次是正式选举。
全班共有六十四人,海选推荐时,陈扬得了五十三票,被推荐为班长候选人。
正式选举时,实行的是差额选举。班长一名,两个候选人。副班长一名,两个候选人。委员三名,五个候选人。
陈扬当时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对手也是学习数一数二的尖子,而且还是副校长的儿子。
结果却让人大跌眼睛,陈扬得了六十票,校长儿子只有四票。
后来,校长被撤职,副校长上来,班主任也被换了。
不过,陈扬还是班长,直到毕业。
至于校长儿子,调到另一个班当班长去了。
如此说来,陈扬算是一个有过选举经历的人。
陈扬的名字,也已上了红榜,并张贴在村头、村里和村尾。
这天是星期六。
黄昏,陈扬刚吃过晩饭,陈仁军骑着自行车来找陈扬。
陈仁军告诉陈扬,今晚公社童四平书记值班,他让陈扬去一趟。
陈扬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跟着陈仁军来到公社。
童四平正在自己的宿舍里,盘腿坐在床头。
写字台上,搁着半瓶白酒,一碟花生米。
陈扬二话不说,从怀里拿出一瓶白酒,还有一包鱼肉干。
“知我者,你小子也。”童四平哈哈大笑。
不过,童四平有分寸,他把陈扬带来的那瓶白酒,藏到了床下,再对陈扬和陈仁军解释。
“我今晚值班,不能喝得太多,只能喝几口过过瘾。”
陈扬问道:“童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童四平反问,“还有一个星期时间,你是不是打算全面出击,为自己拉票?”
陈扬点点头,笑道:“是的。就在我们家,包括我和我爷爷,还有我大妹,准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陈仁军道:“还有我,我也要帮扬哥拉票。”
“还有呢?”
陈扬不瞒童四平,做了全面的汇报。
童四平继续问道:“扬,你估计你能得多少票?”
陈扬思忖了一下,“保守估计,三分之二。如果是等额选举,应该在四分之三以上。”
童四平嗯了一声,又喝了两口酒。
“扬,你相信我吗?”
陈扬一愣,随即笑了,“童叔,你问了一个极其多余的问题。”
童四平伸手指了指陈仁军,“军子,你将作为工作人员,参与帮助陈家村的选举。我命令你,不要为陈扬做私下活动。不然的话,我将不让你去帮助陈家村的选举。”
陈仁军愣住了。
童四平再指了指陈扬,“听我的。接下来直到选举那天,你什么也不用做,不要出去做任何活动。你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要做任何与选举有关的活动。”
“童叔……”
“相信我,就听我的。现在就走,咱们选举那天见。”
陈扬起身就走,拽着陈仁军。
很快的,没过几天,陈扬就知道了其中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