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辟殷宋是我矢志不渝的使命!“龙阳君遥望东方喷薄而出的红日神色坚毅的说道。
“好,不愧是我华夏子孙,小弟知无不言,尽其所能,一定鼎力协助姊姊完成大愿!”秦梦似乎也被龙阳君坚如磐石的雄心大志感染,不无豪迈的附和道。
秦梦随手捡拾起地上一支草棍,神情庄重的在地上干净利落的寥寥画上了几笔,指着粗略的线条说道:“姊姊听好了,若要前去商王相土的海外之地,需穿越朝鲜,到达极东海滨,乘大船扬帆起航,任由东北海风吹拂,一路向东,途径天之浮桥,经万里波涛,可达那盛产饥可饱腹的美玉大陆,”
秦梦简单说完,彼此之间就陷入了沉寂。龙阳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就这般简单?”
无知者无畏,秦梦咧嘴苦笑道:“地上尺寸之间,那就是千万里路,先师曾说过,此去路途遥遥,要经历不知多少狂风暴浪,性命维系在尺寸舢板之间,缺食少水,九死一生。
一旦踏上行程,性命就已在天不在人,快则三月可到,慢则终其一生不知漂流何处,能否到达彼岸那就要看各自天命造化了!姊姊真要去,还是三思而行!”
听闻秦梦描述前路如此凶险,踌躇满志的龙阳君也不禁心生畏惧。
良久无声的沉默之后,龙阳君蹙眉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时不我待,前路不管如何凶险,我心已决……”
龙阳君轻吐一口幽兰之气,神色竟突然黯然了下来。一旁的范生神色凝重的说道:“此行凶多吉少,主公还是三思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先祖海外之地,历代有为之君,不乏觊觎者,然而前去不是全军覆没,就是无功而返。”
范生此话令秦梦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读书千卷,也算博古通今,怎么就从未听闻古人早有探索美洲新大陆的轶事呢?
秦梦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范生解惑道:“历代有为君王虽不知海外宝藏之事,但却知道商王相土有海外之地,他们之中不乏崇拜效仿者。
齐太公吕望年轻时颇为迷恋商王相土的海外疆土,几次造船下海寻找海外之地,结果蹉跎半生不曾有所收获。
后来返回中土,辅佐文王武王开立有周一代,白发苍苍,志向不泯,仍然执着此事,向武王索取负海齐地,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再扬帆出海。
周穆王驰骋千里遨游天下,不仅西去西王母之地,更是东去海上,在东海之滨修坞造船,要去海中寻找商王遗土,不过耗费半生也不曾寻觅。
昔年夏桀被商祖放逐,就曾领着五百臣属,南下寻找海外之地。结果船沉死于大海!
先祖宋襄公鼎盛时,曾派遣国中善水之士,劈风斩浪,出海寻找商王相土的海外之地,结果耗时数载,虽是无功而返,幸运的是带来了六只中土不曾有的小鸟。”
范生说完,见到秦梦一脸吃惊之色,遂又补充道:“这些稽古之事,非是小生信口胡诌,如今都还记载于书简之上。”
秦梦听闻吃惊不小,尤觉穿越进了一个陌生历史世界,此番言论听在耳中,不亚于天方夜谭,但是范生言辞凿凿,却非信口开河,秦梦不由多打量了范生几眼。
范生正值而立之年,须髯稀疏,气质文雅,面相确是一位儒学之士,自己未曾听闻过,也许是他说言这些书籍不曾流传于后世。
“这些古事,记载何书之上?”秦梦学究之气又犯,刨根问底道。
范生即口答道:“《齐谐》有载齐公吕望,周穆王事迹,《书》中有载夏桀事迹,《春秋左氏传》有载宋襄公之事。”
范生更是熟稔的大段大段引用其中所载,这令秦梦佩服不已,对其犹如天人一般崇拜。
“夫子大才啊!与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秦梦发自肺腑的真心赞誉道。
《齐谐》是本志怪小说,不足为信,但《尚书》《左传》确实有疑似夏桀,宋襄公海外之行记载。
《尚书》有载:汤放桀也,居中野,士民皆奔汤,桀与其属五百人,南徙千里……桀曰‘国君之有也,吾闻海外有人,与五百人俱去。
《左氏春秋传》有载:僖公十六年,即宋襄公九年(公元前644年)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鷁退飞,过宋都,风也。
前面几段,秦梦还能理解,后面左传只记载了陨石和没有听说过的鸟,这和出海有什么联系呢?秦梦对此颇为不解其意。
不过范生随即解释道:“鷁鸟出自海外,短小美丽,羽毛夺目,可在空中盘旋,进退自如,只有海外之地出产此物。”
秦梦顿时被擂晕在了当场,这史书上记载的鷁鸟不就是美洲独一无二的蜂鸟吗?不就是后世卡通片中印第安人一出场,肩头上伴行的可爱的小鸟吗?
“范公,请受小子一拜,你如此博学,小子很想拜你为师!”秦梦也已为眼前之人的才学而倾倒,说着就躬身礼拜下去了。
范生,龙阳君身前一位驱使的身份低微的儒生,怎敢接受秦梦如此恭敬大礼,立时零落在了当场,应对也已不再那般流利自信了。
“范增不才,怎敢接受秦子如此大礼,折煞我也!”范生受宠若惊的躬身施礼谦谢。
“范增,你是范增,可是楚地巢人?”
听闻范增大名,不亚于发现美丽新大陆,秦梦头上似是挨了一个惊天霹雳,不禁脱口询问道。
“秦子,如何知晓鄙人是巢城人士呢?”这位身材高大,面容白皙的儒生诧异问道,
难道这就是流传史册的范增?范增,项羽的亚父,这个让人遗恨千年的传奇名字,和西楚霸王项羽相伴相生,若是项羽听从范增计谋,可平步取天下,历史就会改写。
一旁被冷落的龙阳君,这时也舒展了愁眉,视线从地上所绘出海路线移到了秦梦的脸上,神色温柔的问道:“范氏历任我宋氏太史令,不曾出入人前,秦弟如何认得?看来你是暗中早已窥探了我的底细,否则姊姊怎会每次遇上你,就会败得一塌糊涂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