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虽说是不近，两人慢慢走着，一时也就到了念芷家路口。正巧商贩在路边摆了摊位卖水果。念芷见各色水果看着十分的新鲜可口就停下来买一些。

最后她将各色水果都挑了一些买，那卖家也极是耐心的帮她挑选。选的出不多，念芷转过身想问问柳风眠喜欢什么水果，谁知身后早没有了人。

念芷暗怪自己的失礼，连忙付了钱转身去找人。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的光景，路灯下人影重重。街道两边一溜的商店也已经有许多家熄了灯打烊。

念芷站在路边踮着脚往四周看，没一会儿就见路对面的一家店里走出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可不就是柳风眠！

此时晚风吹散了一日的炎热，吹起他的衣袂翻飞。他手捧着一株花正过了马路往这边来。

他笑的舒朗：“去欧洲学习，最喜欢的就是意大利的文化，也最喜欢那里盛开的雏菊。没想到这个小花店竟然有卖。选来选去还是这一株。”

他一面说着一面递给念芷：“临别之际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的，只好学西方文明送花了。”

念芷接过花连声道谢，又笑说：“临别送雏菊也并不离题。可惜这里没有柳枝，不然我也可以用中国的文化回礼，折柳惜别。”

两人心灵神会，相视一笑。

看着柳风眠坐了人力车回去念芷才回身找钥匙。谁知要开门才发现家门竟然是敞开的，让她心里不由得一慌。转念一想只怕是伯羽有事情找她所以来了在家里等她。

进了客厅，竟然漆黑一片，她忙开了灯。那坐在沙发上的人猛地举起手遮挡着突然来的亮光。念芷待看清人之后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对方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满意她的问话。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东西放下换了鞋子进了厨房。待她洗了水果出来，陈清让已经将她放在玄关处的东西拎了进来，手里拈了一张纸再看。

念芷猛然想起那张纸上记得是谭砚秋的住址和电话，忙放了水果盘伸手来拿。陈清让没有理会，而是转过身坐下手里依然拈着那张纸。

念芷有些恼怒，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就要来抢。两人各拿着纸的一角，互相看着对方。念芷不知怎的心里竟然会有一丝的慌乱。陈清让的眼眸里倒是什么也没有，却是深的不见底。

他一时松了手，并没有说什么。念芷拿了纸去找电话旁边的那个记事薄，认认真真的将纸上的内容誊抄上去。

陈清让心里也莫名的腾出一团火来，他的修养让他克制。他转身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来才发现茶壶里并没有预备下茶水。他一时更为气恼，只得放下茶壶坐在那里。

念芷听到身后的响动，便起身去准备茶水，又说道：“你要是口渴了先吃点水果吧。”

她一会儿从厨房出来，又忙着找花瓶放那一大把的雏菊。找了几个瓶子她都不满意，后来还是陈清让发了话：“你卧室不是有一只水晶瓶子，放这个正好。”

他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想到也许这束花就是谭砚秋送的。便又坐在那里不说话。

念芷真的去了卧室将那个水晶瓶子找了出来。插满雏菊倒是真的好看的紧，她很满意。

陈清让咳了好几声她才回头看他，微笑道：“我忘了问你了，你吃晚饭了吗？”

他轻轻地摇摇头：“没有。”

“那可怎么好？我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要不我陪你出去吃一点吧？”

他见她真的站起了身要出门，忙说道：“不用了，我也不饿。吃些水果就好了。”

念芷不同意坚持要出去吃，说是不远处就有一家饭馆。他只得硬拉了她表示自己真的不饿，下午杨彤舟送来了些吃的。

念芷又问道：“你下午就来了吗？那不会是我刚出门你就来了吧？”陈清让轻轻一笑没有后回答，念芷又问他最初那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先生给我打了电报，说是你不愿意去重庆。所以我就来了。”

“那钥匙也是伯羽给你的？”见到他点头，她惊奇的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熟了？”

“不应该吗？我们两个应该都希望你到重庆去吧？只要目标一致没什么问题。”他避重就轻，不愿谈起之前他与张伯羽商议对策的事情。

伯羽以为让少卿来就可以劝得动她去重庆，其实他在这一点上反而犯了糊涂。陈清让来劝她更不应该同意去重庆。

念芷并不想因为这一点两人发生矛盾，便一言不发的上楼去收拾客房。陈清让在后面随着她上了楼来，一把拦住了她。

“念芷。跟我去重庆吧？”

念芷摇了摇头，并不答话。绕过挡在面的他想进卧室去。他依旧紧跟着不放，焦急的说道：“你不去总是要有一个理由吧？”

“你不用劝我去重庆，我是不会去的。更不会和你一起去！”念芷的声音虽是不高，但仍是透出她的坚决来。陈清让最是对念芷无奈的就是她的坚决，几乎无人可以改变。

“为什么？”他问的无力。

念芷轻轻一笑，透出点冷意来：“不为什么。”

“你别这样念芷。我，我...”在前方战线指挥若定的他竟然此时无言可说。

还是她先开了口：“少卿，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你也别劝我好吗？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说出一些伤害的话来。你知道我在别人面前的坚强都是装的。”

她话里的无奈那么沉，沉的他都有些拎不动。他一把搂住这个在他面前难得示弱的念芷。声音沉沉的低喃道：“念芷，我们一起去重庆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分开代表着什么？”

念芷也经不住眼泪漱漱的往下掉，经不住的哽咽颤抖：“你别傻了，我是不会去重庆的。我也没有理由和你一起去。难道你要我同你瞒着家里的人在一起吗？不可能的，我是不会同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