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天气就突然转凉,过了霜降就更加冷了。
工作的事情让她也有些着急。这日她醒的有些晚了,抬眼看表已经将近九点钟了。她抚了抚自己额前碎发,又躺了一小会儿才起了身。洗漱之后开了房门,到楼下厨房。刚进了厨房,电话铃响了起来,她赶忙又回转过来。
电话是竟然是童贞女子中学打来的,念芷颇为惊讶。去面试是将近两星期前的事情了,她见没有了回信所以就几乎将这个学校的事情忘记了。校务主任是个地地道道的教会修女,表示抱歉,因为之前她的身体出了状况一直在接受治疗所以这件事被耽误了下来。经过她们校务会研究决定聘用念芷为学校的绘画教师,但是由于她们这所学校是教会性质的学校所以念芷只能是外聘人员。表示如果念芷还愿意来学校任职的话她们会非常欢迎,可以面谈。
念芷听了之后更加欢喜,因为外聘教师出了有课程时需要在学校,以外的时间是自由的。她当即表示愿意去面谈,两人约了时间,上午十点半。
念芷去厨房匆匆吃了些东西,就去换衣服准备出门。出来门来等公共电车,车上人很多但她还是挤了上去。下了车还有一段距离,她叫了人力车。到学校大门前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十七分,时间刚刚好。
找到校务室敲了门进去,迎面坐着位英国女人。见了念芷进来她忙站起身,走过来用她标准的英国口音说到:“你好何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念芷回了礼,两人坐下来谈。念芷发现这位资深的修女勃朗特女士是个非常迷人温和的人。她将终身的一切都献给了上帝,念芷为她的牺牲精神感到敬佩。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就达成协议,念芷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决定下周就来正式授课。
出了童贞,念芷到离家最近的街上买了许多时蔬肉食,决定回家打电话邀请张伯羽和苏琴章来家里做客。
转了拐角,念芷打开手提包里找钥匙。半晌也没找出来,她只得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好仔细的翻翻手包。她终于将钥匙从手包的最下给捞了出来,暗笑自己平时手包太过凌乱。一抬头就看见陈清让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他里面穿着一套黑蓝色的笔挺西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男士风衣,端的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然。他就这样立在她面前,用那样柔亮的眼神望着她,那笑仿佛是要把这即将入冬的冷意都驱散开来。他的眼里尽是欢喜,闪亮亮的如碧天里的星子。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他促狭的问道。不知怎的念芷有一瞬的想要哽咽,上前一步抱住他。他倒是不防她竟这样,心里却是欢喜,一把将她回抱住。其实,他是生气的。气她回国竟然没有透一丝的消息给他,一点口风也没有漏,他这个丈夫当的失职极了。
前线通讯极不稳定,自己也是在六天前才收到她的信。愤怒、震惊、喜悦一下冲击着他。好容易前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安排好后面的事情就赶忙的坐专列到上海来。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
他听她说了这么傻气的话“嗬”的一声笑出声,念芷感觉他的胸腔穿出的共鸣让自己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因为我会魔法。”他说着在他耳边呵着气,弄得她有些痒。他这样逗着她,她也不生气,退开一步抬头说到:“走吧,你有福气,我今天买了很多东西做给你吃。”说完向陈请让努努嘴,他立马走过去拎起地上的布袋,跟在她的后面。
进了门,陈清让听了念芷的指示将买的东西放在了厨房。出了厨房,也不管念芷再做什么一把抱住她。
“你做什么啊?”
“没什么啊,刚刚在街上你不是也抱了我吗,我当然要回礼啊!”他不松手抱的更紧,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念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都微微发烫了。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强行从她身上推开,他不满的瞪着她。这时她才猛然的发现他的眼里竟是布满了血丝。他的辛苦自不必他说了,她一瞬就明白了。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我去做午饭,你到房间里睡会儿。好了我叫你。”
“不,我陪你做饭。”他确实十分的困乏,甚至在火车上也不曾闲下来,可是好不容易见了面他只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念芷何尝不想和他多说说话,只是不忍他劳累。她二话不说拉了他的手就上了楼。进了房间念芷走到窗前将纱幔窗帘拉上,转身对还在门口的人说:“快睡会儿吧,我等会儿喊你吃饭。”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拥着她:“不想让你走。”
这么孩子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让她觉得好笑又觉得甜腻腻的。她不觉得抿着嘴不住的笑:“这是做什么,你不累吗?我有些饿了。”
他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低喃道:“念芷……你有时候真的很不解风情啊!”
念芷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脸刷的瞬间就红了,烫的直让她难受。他轻笑一声:“你耳朵都红了。”
念芷挣开身子,怒嗔他,飞也是的跑下楼去。好在他没有追出来,她一边下着楼梯一边用手胡乱的在耳边扇着。
念芷的手艺其实还算是说的过去,只是之前伯羽总是打击她。也难怪,家里有那么好的厨子伺候着他。福气又那样好,要娶一个样样全能的苏琴章。自己那点厨艺怎么入得了大少爷的眼里。
做完了饭,念芷看了时间,一个钟头了。她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开了房门,只见陈清让躺在床上静静地还没有醒。她在床沿上坐下来,轻轻地唤他:“少卿,少卿。”
他依旧沉睡,侧着身子只能看到左半边的脸。透光纱幔照进来的光暗暗的在他的脸上打上了阴影,轮廓更加鲜明。念芷想起自己的那几个哥哥来,孩提时都是虎头虎脑的圆,长大后就慢慢地变了样子。可惜后来哥哥们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了,那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他们从来也没来看望过她,想必也是不敢来的。再后来,父亲罹难……她竟眼底有些湿润,觉得自己真的像伯羽说的那样,越大越是回去了。她回了神去推陈清让,轻轻的将他摇醒。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眼睛里尽是雾气,就像一个大男孩。念芷都怕惊扰了他,低低地说:“少卿,起了,吃了饭再睡吧。”
他依旧茫茫然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四周,昏暗的淡影被绯色的纱幔映的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半晌他缓缓的坐起来了点,道:“念芷,这就和我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就是在这间卧室,就是这样的光晕,最重要的就是你轻轻的唤着我。一定是上辈子的记忆,让我们这辈子又在一起了。”
念芷听着他的话,静静地看向四周,转而又看向他,道:“不是说上辈子五百次的回眸才换的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可见我们上辈子定也是相识的。”
他不满足于她这样说,坐起身搂着她:“不只是相识,应该是夫妻。”念芷笑了,很认同,但是她一转念笑道:“你确定是夫妻,不是母子或者是父女吗?”
他顿觉无言,摇摇头气笑道:“也有可能,我上辈子定然不是个好父亲,所以这辈子你才来这样气我的。”念芷怒瞋他,手握成拳头在他肩上打了一下。
他任由她打,在她耳边说到:“打是亲骂是爱,夫人就多打几下也无妨的,我都受着就是。”念芷拿了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瞪他,一下子弹起身子向外走去,他也忙起了身追着她下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