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让回去已经很晚了,客厅沙发处有着一豆昏黄的灯光。他走过去发现赵汝明在沙发上窝着睡着了。他就转身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的茶盘里倒了一杯水杯水。
“回来啦!”赵汝明并未睡死,听到动静就醒了。此时揉着双眼,迷蒙的看着陈清让。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还能为什么,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赵汝明一个挺身起来,突然就来了精神,一脸的坏笑:“我说你这也太没良心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陈清让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惬意,藏着太多的喜悦,笑道:“你这好奇心都可以当记者了。”
“人家都说大姑娘怀春,没想到这大男人怀春更可怕。瞅瞅你那表情!”
“滚啊。”
“嘿嘿,怎么样?今天晚上肯定很顺利吧!”
陈清让没有理他,拿起果盘里的甜橘来回的扔着玩。
“你这顺利了,我也替你犯愁。”
陈清让哂笑:“我都不愁你愁什么?”
“那我问你一句,你这是认真的吗?还是就是在国外玩玩?”赵汝明身子向前移了移,倒是难得的认真的了一回,隐隐中透着些犀利。
陈清让却是半日没有说话。
“你看,我把你问住了吧。我劝你啊,别太用心,当个互有好感的朋友就得了。”赵汝明将头向一边一摇,然后向身后的软垫中靠去。
陈清让低着头,双手交叉慢慢的搓着,半晌才说:“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我是认真的。”
赵汝明倒是一脸的不认同,伸出右手食指摆着:“少卿你这样估计不行啊。那个何念芷可不是一个你说目前认真就可以的姑娘。你不考虑好,会出麻烦的。”
“我确实没有想得长远,如果可以,我愿意娶她。”
“可以是什么意思?”
“那当然是她愿意嫁给我。”
“你还真的来真的啊?”赵汝明一脸震惊,“那你父亲怎么办?你准备让她当小啊?”
陈清让气的一下子把手里握着的甜橘扔了出去,哼了一声:“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们家是新式家庭,还谈什么大小!结婚就是结婚。”
“你这么玩可不好,我会被你连累死的。”赵汝明是他姑父梁观复专门指派来德国同陈清让一起读军校的。这样是弄不好真的在国外结婚,那他是定是回国没法交代的。
“你们才认识多久啊。我之前以为你就是心血来潮想和那个何小姐谈谈朋友就算了。你可好,我这一问,你还真是吓我不轻。”
陈清让没有说话,他同何念芷相识也近四年,只是相处时间太少。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感情的敷衍。虽然他并没有想的那样长远,但经周汝明这么一问,倒是让他认识到自己心底的想法。赵汝明还想再说什么,陈清让起了身上了楼去。
翌日,陈清让也不敢一早就去找何念芷,显得实在是突兀。好容易捱到午后,陈清让就打了招呼要出门就走了。出门时,只见赵汝明一脸的悲痛欲绝的看着自己。
何念芷在家里作画,陈清让来了她才发现家里竟然是什么也没有。她去厨房烧些热水冲茶,他倒是去了念芷的画室。画室倒是空荡的很,只有几个石膏像,一个画架,旁边的案子上放着各色的油画水彩颜料。画架上是夹着一副初具模型的人物画,还看不出来创作者的心思。
念芷在火上放了水就赶紧出来。陈清让已经从画室出来,见了念芷道:“冒犯了,我见门开着就... ...”
“没事,是我让你自便的。”
“你之前就学习绘画吗?”
念芷苦笑:“哪有,半道出家罢了。毕业作品,不得不好好准备。”
陈清让这才知道她明年就要毕业了。自己在德国军校进修也随时可能结束。
“念芷,你毕业后回国吗?”
她盯着自己那副只描摹出半面轮廓的画,慢慢的说:“我还没想好。伯羽是希望我回国的。”
陈清让听到她提张伯羽自然是不高兴的,那个人是可以左右念芷决定的人。
“你怎么想的?”
厨房内传出“呜呜”的声音,念芷想起要烧水冲茶的,忙去了厨房。陈清让看着她快步走开了,无奈只得回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一会儿念芷就从厨房出来了,将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笑道:“糯米普洱,尝尝吧!我好容易得来的。”
倒真是阵阵的糯米的清香和茶的纯香,很是醉人。
“你这里竟是有好茶!”
何念芷噗嗤一笑:“可惜了好茶,我的茶技却是很差,泡不出来茶的底香来。”
“已经不错了,水温浓稠控制的都很不错。”
“可惜了好茶没有好水。”念芷尝了一口,感叹到。忽又笑道:“咱们去阳台上吧,下午有阳光。秋天晒太阳才是享受呢,可在屋里有什么好。”
阳台上波斯菊已经开的满架,果然惹人怜爱。阳台的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绣花架子,绣了竟有大半幅。是一片园林:桃花灼灼,柳丝软系,芍药争艳,落英缤纷。
“原来客厅茶几上铺着的竟然是念芷你自己绣的。”
茶几上铺着的那副梅兰竹菊图确实是念芷绣的。刚开始也就是打发时间,绣好了也不知道要怎么用,只得就搭在几上了。王太太来了也说念芷实在是暴殄天物,念芷只一句:“可有什么其他用呢?”就给打发了。
忍不住又开始绣。想想也是觉得可笑,小时后不知道被母亲逼过多少次也是不动针线的,现在竟然成了打发时间用的东西。
“怎么,我是不是只适合拿枪啊?”念芷笑着问,陈清让也想起初见的那晚情景也是笑了。
“现在的小姐们能像你绣的这样好的就不多见了。标准的湘绣?”
“你竟还懂得这个?就是湘绣。小时候家里请的绣娘就是湘西的。”
“怎么就下着功夫,倒是累人。”
何念芷起身去看她那些花草,拿了剪刀去见那些旁逸斜出的枝杈来,淡淡的回道:“打发时间,一个人没有意思。绣这个感觉一瞬就一个下午过去了。”
陈清让听她这样说,竟是没有心思欣赏这副绣品了。看着微微探身修剪草木的念芷,只觉得淡淡的秋日阳光散在她的身上,确是孤寂了些。她那乌长的发丝从她纤细的腰肢处滑下,散在了花架上。陈清让走过去,怕那发丝沾染了泥土,忙抚了放进手里,道:“你这里确是冷清,连着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