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
看着陆月鼓励的眼神,纪俏俏稍稍平缓了情绪。
就在这时王红燕黑着一张脸出现了,上来就对着纪俏俏口气极冲道:“纪俏俏,喊你去大门口。”
纪俏俏还在看着陆月,陆月对她鼓励地点了一下头,纪俏俏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朝着大门而去。
陆月则是拿着手中的扫帚继续扫地上的鸡食,倒是王红燕见状一蹦三丈高地退出了好远,深怕再被泼一身。
刚刚那是故意怼上王红燕,陆月才那么扫,这会儿她是真的要收拾,自然不会故意扫向王红燕,只是王红燕不知道罢了,以至于哪怕站出了好些距离,还极其警惕地看着陆月。
纪俏俏没多一会儿就走到了大门口,而她一出现,大门外的大十几号人的目光瞬间就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叫一个火热,真真是如同饿极时看见一块肉的眼神。
被这么一看,纪俏俏吓得一哆嗦。
里正见状连忙开口,“俏俏别怕,叔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就好了。”
里正这一开口,众人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小姑娘了,连忙纷纷收敛了情绪。
纪俏俏就是不适应一下子这么多人火热的瞧着她,要说真的怕倒也没有,毕竟都是一个村熟悉的叔叔婶婶,都是认识的人。
“嗯。”纪俏俏稳定了一下心神,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状,里正松了一口气,随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道:“你前几日可是去镇上卖了树皮?”
“嗯。”
“你卖的哪些树皮人家都要了吗?”
“嗯。”
一听这一声应,不仅里正,其身后的一大群村民皆十分振奋,只觉得真的是来对了,毕竟陆春苗拖了一大车就只一点点能卖钱,那明显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而纪俏俏据说带了两大布口袋,竟是都卖了,那肯定就是懂的了。
怕自己过于激动吓着纪俏俏,里正稍稍压了压情绪这才再次开口,“那你能告诉叔你都是怎么分辨哪些树皮能卖钱哪些树皮不能卖钱的吗?”
这一次纪俏俏没有如刚刚一般迅速回答,不止如此,面上还出现了明显犹疑。
虽然陆月嘱咐纪俏俏如实回答,但纪俏俏却有一种要出卖陆月的感觉,一时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纪俏俏这般一不做声,刚开始片刻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持久,真的是急坏了一众人。
“小丫头,你倒是说呀,怎么关键时候你不做声了。”最急性子的吴癞子急得就喊出了声,本来声音就有些粗矿,这么一吼就显得很凶,直接吓得纪俏俏一缩脖子。
“吵吵什么。”里正当即回头呵斥了一声。
“对,吵吵什么。”一侧的乡邻立刻拉住了想要再开口的吴癞子,并对他狠狠使眼色。
见状,吴癞子不得不闭嘴。
“俏俏,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众位叔叔婶婶也不是外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纪德贵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而此刻纪德贵这一句开口对一众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众人皆纷纷感激地看向他。
纪俏俏看了一眼纪德贵,又看了一眼一众人,再想了想陆月的嘱咐,当即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不知道那些,都是嫂嫂教我的。”
这一句让众人一愣,一时间众人皆未反应过来。
“庆哥儿的媳妇?”有人反应快问了这么一句。
“不对不对,那田彩霞可不懂这些。”一侧的人立刻否决,田彩霞嫁过来五六年了,孩子都生了两个,还不了解。
里正这时灵机一动,求证地看向纪俏俏,“可是礼哥儿的媳妇?”这纪家和纪俏俏一个辈分娶了媳妇的就两个,既然不是田彩霞,那就是纪允礼那个大家几乎都是素味蒙面的媳妇了。
里正这一句众人一下子想了起来,纪允礼也是娶了媳妇的,听说是买来的,纪允礼身子又不好,也没办个婚宴什么的,以至于大家一时间也不能想到。
“嗯,是我嫂嫂。”纪俏俏点了下头。
答案是得到了,但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谁也没想到竟是找错了人,这都喊了纪俏俏了,再喊另一个是不是不太好了。
就在里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合适的时候,纪德贵再次善解人意地开了口,“众位难得来我家,不如都进院子坐坐?这都站在门口,着实有失待客之道。”
说着,纪德贵微微一侧身子让开了路,“里正里面请,众位乡亲里面请。”
十几号人,纪家的院子还是装得下的。
纪德贵这一开口那真的是再次一次雪中送炭,感激钦佩的眼神纷纷朝着纪德贵看了过来,众人只觉得不愧是考中秀才的人,这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那就多谢纪秀才了,真是麻烦纪秀才了。”里正立刻就着台阶下,然后跨步进了纪家大院子。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进了院子。
就这样,一大群人一下子涌进了纪家大院子,直接将纪家的院子给塞了一个满。
纪家院子里这会儿除了纪允礼,可以说是全员多在这了。
而一进来,众人一下子就瞧见了正在扫鸡食的陆月,毕竟这满院子的纪家人,大家唯一不眼熟的就是这一位,且看年龄,说是纪允礼的媳妇也很是适合。
对方正侧对着他们低着头很认真地清扫着地面,这让并不与之熟识的里正一下子愣是找不到话头开口。
而一直善解人意的纪德贵这会儿也不善解人意了,也不寻个话头,而是急急喊人,“老大家的,给里正和各位乡亲倒杯茶,搬搬凳子,让众位坐一坐。”
这妥妥的一个待客的姿态,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纪秀才,别忙活别忙活,我们就是来说个事,哪里能让你们那么忙活。”里正见状连忙阻止,本就是来求人的,哪里好让别人再忙活。
“对,对,纪秀才你别忙活了。”其他人也连忙阻止。
纪德贵也就是走个过场,被这么一阻止,自然也就作罢了。
这一作罢,整个院子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又尴尬。
“礼哥儿他媳妇。”吴癞子一直就是个急性子,瞧着这场面僵住了,没个人说话,他直接就那么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