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不沾床不要紧,一旦沾床,那是必须得睡饱了,不然绝对不会醒。
睡了几日,鸡鸣声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困扰,甚至已经转化为安眠曲。
但来了几日,轮也轮到她起来做早饭了,既然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该她做的事她就必须去好好做。
为了避免自己起不了,陆月睡前嘱咐纪允礼早上到点唤她。
鸡鸣声一起,纪允礼便醒了。
从前,鸡鸣声一起,纪允礼便起床温书了。
后来一直缠绵病榻,久而久之,他一度厌恶起了睡觉,不要说鸡鸣声,哪怕稍稍有一点点动静他就醒了,除非意识不做主处于昏睡状态。
这两日他虽然还不太用得上力,但至少不会再昏睡太久,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意识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纪允礼眸色温柔地看着身侧酣睡的陆月,手指蜷起又伸开,伸开又蜷起,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终是理智抵不过想要靠近的欲望,就那么伸手摸上了陆月那恬静的睡颜。
指尖触碰到那脸颊的刹那,纪允礼只觉一股麻意从指尖窜过,一路流窜直达心底,麻得他从来都无波无澜的一颗心满是颤意,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得很喜欢很喜欢。
没敢太用力,指尖就那么轻轻划过那眉眼、那面庞,一路滑过满是餍足和留恋。
从前他心中只有读书考科举,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再后来他连活着都是奢望,何谈求一人与他携手相伴,更不要说生出此刻这种想要将一个人捧于手心珍藏在心底的心思,让他只想要将世间的一切美好和珍宝都捧到她跟前。
“阿月,该起床了。”
眼瞧着外面的天色亮了开来,纪允礼指尖微微用力捏了捏陆月的脸颊,他知道,光是喊是不会有用的,至于为何捏脸颊,完全是他臆想许久。
然他这刚一捏完,下一刻一个巴掌啪地一下就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同时间那双紧闭的眸子也睁了开来,气鼓鼓地瞪着他。
“阿月,天亮了。”这次纪允礼没再捏人,而是言语告知。
陆月气怒地瞪了纪允礼好一会儿才从迷糊中醒过神,而第一件事便是伸手直接捏上了纪允礼近在眼前的脸颊,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明显是在报复他刚刚的所为。
这孩子气的动作让纪允礼眼底不自觉染上了笑意,也不动,就那么任由她报复。
这笑意瞬间将陆月惹恼了,刚要缩回的手愣是又捏了纪允礼的脸颊好几下,捏得那苍白的肤色都泛了红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猛地收回了手。
也不搭理纪允礼,麻溜的从榻上爬了起来,然后一个翻滚从纪允礼的身上翻下了地,连站起来跨过去的步骤都省了。
下了地就扯了一侧凳子上放着的衣衫穿戴了起来,衣带没系好就伸手去摸纪允礼的脉搏,感受到一切正常后,就那么拖着鞋子,一边系衣带一边朝小隔间走去。
眼瞧着陆月的身影消失在小隔间处,纪允礼温柔着眉眼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那一侧被陆月捏红的脸颊,只觉得脸上满是她手上残留下的余温。
收拾好自己后,陆月打开了屋门,只瞧见斜对面厨房里姚春花已经在那里忙碌了起来。
陆月连忙关好门,三步并两步走去了厨房里,“娘。”
姚春花正在淘米,听得这一声,抬眸朝着陆月和蔼一笑,并餍足地应了一声,“哎。”
陆月没干过农活,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不过她知道不懂就问的道理。
“娘,我要做些什么?”
“你去生火就好,其他的娘来。”姚春花将最简单的活计派给了陆月。
若是可以,她都不用陆月起来做早饭,但不是她一人说了算,这一大家子人,她没办法做主,不过她可以多做一些,让陆月少做一些。
“好的,娘。”陆月应着声就去了灶台后,生火而已,这个她小时候看外公做过,很简单的。
这个想法在陆月去了灶台后没寻到打火机以及火柴的时候直接卡在了那。
“嫂嫂早。”
就在这时纪俏俏的声音响了起来,闻声,陆月侧首看了过去,并回应了一声,“悄悄早。”
“嫂嫂是找不到燧石和火镰吗?”纪俏俏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月在那里一顿摸索,然后呆呆地怔在那。
“?”燧石?火镰?
在陆月懵圈的眼神中,纪俏俏走来了灶台后,从灶台一侧的一个小洞里拿出了一块很小的石头,和一个钢片,然后顺手团了一堆草放进了灶台口,紧接着用石头和钢片相互击打,几下过后,火星落在了早先揉成团的那团草上,再然后燃成了熊熊大火被推入了灶台肚子里。
“嫂嫂,燧石和火镰就放在这里,你下次要用从这里拿就好。”纪俏俏说着将手里的燧石和火镰放回了原处。
此刻的陆月已然从懵圈中回神,是了,这里没有打火机和火柴,农家用的是比较古老的击石法,没什么成本,至于消耗品火折子什么的,那是富人家的专用。
“好的。”陆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去做别的事了,嫂嫂你往灶台里添柴火就行。”
“嗯。”应着声,陆月揉了一团稻草放进了灶台肚子里,同时将一侧的细枯树枝也顺了几根丢去了灶台肚子里。
纪俏俏瞧陆月适应的很好,没再逗留离去了。
锅灶有两个,放柴火的灶台口自然也有两个。
瞧着一个烧得正旺,陆月揉了一团草放进了另一个里面,然后取出了刚刚纪俏俏放好的燧石和钢制的“火镰”,回忆了一下纪俏俏的动作,连手握燧石的位置都百分之百还原。
随后就那么将两样东西撞击在一起,两三下之后,火星落了下来,稻草蹭得一下燃成了火光,陆月的笑靥也随之燃起,映在火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