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看得胡弘文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纪夫人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竟是连自己夫君的面子也不给,这属实有些过分了。
但一想这是纪允礼的夫人,他自然不好说什么,而是对着胡又薇道:“薇薇你快跟上纪夫人,好让纪夫人给你检查一下。”
陆月不待见胡又薇,胡又薇又哪里待见陆月,只不过陆月能耍脾气,胡又薇却是不能,即便心里愤恨极了,还是乖乖应了胡弘文的话,“好的,大哥。”
说着,便低着头慢步上前。
这会儿纪允礼也回了神,看着往家走的陆月,纪允礼握了握袖子下的手,侧首对着胡弘文说了一句,“胡公子请,我先去同内人说一下。”
说着纪允礼便快速朝着离开的陆月走去,他必须在胡又薇进去之前先跟阿月说清楚。
胡弘文也没介意纪允礼丢下他,毕竟的确没先跟陆月说清楚,眼瞧着纪允礼快步离去,超过了胡又薇,他连忙加快脚步赶上了胡又薇。
一路上都没机会单独说话,这会儿有了一点点空荡,连忙嘱咐胡又薇。
“胡又薇,待会儿不许闹脾气,不止如此,还得与纪夫人交好,听到没有?你可知道纪公子是谁?他便是我前几日与你说的那一人,那几个难搞夫子的心头宠。你别看纪公子这般模样,纪公子可是在甲班,前途无量。你可不许耍脾气搞砸了我这次结交的机会,想想你以后的生活。”
快速嘱咐了几句,胡弘文连忙退开了身子,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且不提嘱咐内容,就这一句胡又薇足够显示话语内容的慎重。
皓镧书院的那一位风云人物纪允礼,胡又薇这些日子没少听胡弘文说,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此纪公子便是彼纪公子,而得知后的她不止没有半分消停,反倒内心更加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好的人是那个看着啥啥也不是的陆月的夫君,她哪里配?
陆月并不知道此刻胡又薇又在心底给她记上了一笔,她走得极快,很快就回了院子。
柳飞星正在院子里的一角喂马以及给马儿梳鬓毛。
先瞧见了陆月,刚要喊,陆月的身影一下子就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纪允礼的身影又出现了,柳飞星高兴的就喊出声,“允……”
一个允字才出口,平日里一向走路一步是一步的纪允礼也嗖地一下一穿而过,让柳飞星有些蒙圈地摸了摸后脑勺,今儿个流行走快步?
进了屋的陆月直奔屋内,将手中的伤药放去了架子上,然后换了两瓶连带着没放下的绷带转身就朝外走。
而这一转身刚刚好一头扎进了跟过来的纪允礼的怀里,纪允礼顺势就将人给搂紧在怀里,并迅速开口。
“阿月,我知道你恼胡又薇,但是……”
“松开。”一听胡又薇这个名字从纪允礼口里说出来,陆月就浑身不舒服,挣了一下没挣脱,直接开口命令。
纪允礼没在意被打断话,紧了紧抱着陆月的手接着解释。
“阿月,我撞了胡又薇是事实,我说送她去看大夫,她哥哥不愿,最后隔壁裴公子提议过来让你给看看,我想着事情总不能僵着,便就应了。”
挣又挣不开,还满耳朵听着不想听的胡又薇,陆月从看到纪允礼给胡又薇递帕子、胡又薇娇羞地看着他的画面的那一刻堵在心口的那一口气终于爆了。
“纪允礼,你是看不见我手上拿着要去给胡又薇处理伤的伤药,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那般不知轻重?我不知道是我们家的马车碰了她?我不知道我们家该赔偿?我不知道我该帮她看?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吗?”
无限的难受和委屈瞬间袭上陆月的心头,抑制不住地涌现在眼底,合着盈盈水滴,光看着就让纪允礼心揪不已,陆月从没对他这般厉声相向过,也从没这般控诉地看过他,更从没这般满眼的难受和委屈。
这样的陆月让纪允礼一时间无从下手,乱哄只能越哄越遭,那么……
“阿月,你在恼我。”不能乱哄,便只能陈述事实探取缘由。
而这一句陈述事实一瞬间让陆月如同被扯了遮羞布,整个人瞬间无地自容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推开纪允礼逃走。
然而平日里看着总是没什么力气的纪允礼,此刻却是攥得她紧紧的,并用着好似透视一切的眸光看着她,“阿月是在恼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将胡又薇带了回来让你看伤,还是说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纪允礼并不确定,之所以说出这一句为的就是试探。
因为他直觉不是前面一个,就像陆月说的,她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管对错,终归是他们的马车碰了胡又薇,给看伤也是应该的。
可不是这个又是什么?
陆月没想到纪允礼问得这般直白,特别是问后面那一句别的什么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人被扯光了衣服暴露在了他的眼底之下,身子下意识一僵,下一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用力猛地推开了纪允礼,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朝外间走去。
陆月对他有多呵护,纪允礼比谁都知道,也因此此刻这不管不顾推到他踉跄的大力,让他更加确定陆月在恼他,还是因为一个说不了的缘由。
可让她说不了的缘由是什么?
从相遇到现在,她每每的别扭从来都只是因为他,所以这次……
陆月并不知道纪允礼已经有了无限接近于真相的猜测。
从里屋逃离到堂屋外的一刹那,只让她觉得窒息感远去,呼吸一下子就顺畅了起来,特别是看到从外面跟着胡弘文而来的胡又薇的时候,陆月整个人瞬间从那种慌乱的情绪中脱离,换成了对敌的严阵以待。
以至于并不知道紧跟着她出来的纪允礼将她这一瞬间的变化皆看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