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皓镧书院进学日。
每一年的进学日都是皓镧书院最热闹的日子,有歇夏的学子归来,也有新一轮的学子加入,每一年都换血,已然成了皓镧书院的常事。
毕竟三年两次院试,一次秋闱,总有人中举离开,也有人落榜留下,更有下面的童生中了秀才进入,自然还有一类人,就是达官贵人或者富裕商家,哪一家要镀金的,也可以送进来。
一句话,要么才要么财。
去年秋闱后换了一茬人,今年院试又是新一茬人,纪允礼这个在去年秋闱上倒下的老人,此刻站在这里完全成了生面孔。
许是近乡情怯,站在皓镧书院门口的纪允礼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就那么站在皓镧书院门口的一个偏侧,静默地看着皓镧书院的大门,看着万千学子陆陆续续地走进皓镧书院的大门。
柳飞星也不做声,就那么静默地站在纪允礼身边陪着,只是那双眸子里却是载满了兴奋与新奇。
“让让让让都让让。”
突地,身后传来了吵囔声,柳飞星还没来得及动,身后已然传来了一股推力,就在碰上他的瞬间,他一个反手直接将对方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特别是那被众星拱月的柴晋鹏,完全没想到竟还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动他的人。
“哪个山沟里出来的不长眼的家伙,敢动本公子的人,活腻了是不是?”
无论是柳飞星还是纪允礼,都一身朴素,以至于在柴晋鹏眼里直接成了山沟里的人。
不过也的确没错,是山沟里的。
“是他先偷袭。”柳飞星立刻辩证。
与此同时地上那个被摔成狗吃屎姿势的人再度爬了起来并不忿地攻向了柳飞星,然后下一刻再次被柳飞星一招制服,又一个狗吃屎架势。
“你看,是不是他先动的手。”摔完人的柳飞星还不忘告状。
这一幕让柴晋鹏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最后骂向了自己的手下,“没用的东西。”
紧接着直接对着自己其他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下一刻,为他开路的那五六个手下,同时间皆冲向了柳飞星。
这以多欺少的戏码也不是第一次了,周遭驻足的学子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这个应该是新来的学子吧,一看就是没权没势的那一种,竟然跟这一位对上了,真的是要倒霉了。”
“这点子也太不正了,一来就惹上这一位,真的是太悲惨了。”
“悲惨个啥,活该他倒霉,一点眼见都没有,被推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还动手,自找罪受。”
“这个是学子吗?学子不该是文弱书生吗?这莫不是随从?”
“是什么都不重要,反正要倒霉了,这位可是蓝州城的新贵,守将和守将夫人都给几分面子的。”
纪允礼站在那,周遭的议论声自然皆落入了耳中,而即便没有这些也不是很难猜,他在蓝州城三年,这蓝州城只要排得上号的,他可以说都认识,毕竟但凡家里有点实力的,就没有不送来这皓镧书院的,他想不认识都不行。
穿得这么华丽还这么嚣张的,无疑就是他这缺失的一年里崛起的。
“哎呀呀,柴晋鹏,你这是又以多欺少了,进学第一日你就闹事,不合适吧。”
在纪允礼猜测着柴晋鹏的身份的时候,又一华丽的公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摇着一把扇子,挂着欠扁的笑,一看就是来看戏的。
“要你多事,小爷又没在书院里打架。”显然柴晋鹏与来人是认识的,还是不对付的那一种,开口就怼。
而这一位却又是纪允礼不认识的一位,如此可见这蓝州城里这一年发生了不少变化,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往年年年如此,要不然这蓝州城也不能越来越繁荣。
“我可没多事,我就是替你这些手下疼,你瞧瞧,这都第几次被摔倒在地了,还要爬起来挨揍,有你这样的主子,真是惨。”
曲开阳就是来挑事的,明晃晃的,一点掩饰都没有。
柴晋鹏脸色本就难看,此刻被曲开阳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自己的人没用,脸色就更难看了。
而这会儿,那五六个围攻柳飞星的成年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被柳飞星给摔成狗吃屎了,终于躺在地上疼得哀嚎再也爬不起来了。
瞧着没人再起来,柳飞星没再动手,而是几步走去了纪允礼的身后,而这么一站,一下子就看出来柳飞星是纪允礼的随从书童之类的了。
这让看着属下被揍得凄惨正憋着气不知道怎么办的柴晋鹏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的目标,“喂,病秧子,你就这么纵容随从大打出手,知不知道书院不许打架,你不想混了是不是?”
柴晋鹏在这书院也混一年了,该熟悉的都熟悉了,特别是不能惹的人。
至于今年新入学的,不能惹的那些他也了解过了,眼前这个完全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山脚旮旯里跑出来的穷酸书生,就这样的还敢跟他杠,不就是不想混了。
纪允礼看了柴晋鹏两眼,随后竟是转身大步朝打开的书院大门而去,搭理都没搭理柴晋鹏一句。
这让柴晋鹏一愣,下一刻瞬间恼羞成怒,只觉得面子里子都没了,大步就朝着纪允礼追了过去,“病秧子你等等,把话说清楚,这是心虚了是不是?敢动手你跑什么?你有种给小爷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