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急忙反手抓住了纪俏俏的手腕,确定脉象没问题后,松了一口气,“娘,俏俏没事,神经紧绷太久,累了,你让她睡一些时候就好。”
她一路忍着疼怕她知道,她怕也是一路紧绷着神思怕她消失,终究是将她吓到了。
“哎,好,好。”姚春花还是很信陆月的,闻言立刻应好,然后就那么半抱着纪俏俏往西厢房而去。
眼瞧着姚春花半抱着纪俏俏离开了,心思一了,陆月前一刻还直挺挺站着这一刻直接身子一软就砸进了纪允礼的怀里。
“阿月。”吓得纪允礼一声惊呼出声。
陆月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压他的唇,“别叫,我没事,就是走累了。”
说着,吸了吸气,欲重新站直身子,却是被纪允礼掐着腰肢攥进怀里,“靠着我回屋。”
纪允礼力道用的有些大,陆月欲挣脱,挣了两下推不开,又不敢太用力,最后只能妥协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怀里一步一步走进了屋。
一进屋,陆月就被纪允礼推去了榻上。
陆月以为纪允礼让她休息,也没反抗,只是刚要躺下,却是突地被他解了腰带,吓得她连忙抬手按住,双眸瞪圆地看着他,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你做什么?”
“脱衣服,看你伤哪了。”纪允礼满目正色。
“……”
见陆月不做声,纪允礼无视陆月按着他手的力道,继续解她的腰带。
这一动吓得陆月再次用力按住,并下意识企图辩驳,“我就是走累了,我……”
“陆月。”
这一句终惹得纪允礼泄了怒意,不止连名带姓的叫她,更是用着极强压迫性的犀利眼神看着她。
这样的眸光让陆月顿时噎住了话语,别说辩驳,连对视都有些困难。
对视了片刻,终是扛不住,眸光微垂,吞咽了两下口水,有些不利索地开了口,“就……就是……后腰在宰杀野猪被甩开落下的时候被大概石头之类的东西垫到了。”
一句宰杀野猪被甩开直接让纪允礼的手狠狠颤了颤,光是用想的他都知道多危险。
这一刻纪允礼无比后悔,他就不该同意她去深山。
“其他地方?”
陆月不太想说。
“陆月。”又是一声连名带姓的叫唤。
“胳膊。”被那么一喊,陆月不自觉脱口而出。
“怎么伤的?”
陆月闭了嘴,抿得很紧的那一种,妥妥的死也不要开口的架势。
这一次纪允礼没有逼问,她多倔他清楚得很,“可还有其他地方伤了?”
没被追问,就这么被放过了,陆月有些不太信地抬眸看向了纪允礼,就在对上他的眸光的时候瞬间就怂了,移开了眸光,乖乖说了一声,“没有了。”
听得这一句,纪允礼不再问,而是一个用力,将那扯了一半的腰带给扯了开来,紧接着又去解陆月脖颈处的盘扣。
盘扣被动,陆月反射性抬手捂住,急得话都结巴了,“干干……干什么……”
纪允礼眸色半分未变,微沉着眸色,就那么看着她,“不上药吗?你是够得着还是说就这么让它疼着?”
“……”对视了片刻,陆月终是妥协了,药自然还是得上的,不过……
“我自己脱。”
说着,抬手摸上了衣襟上的盘扣。
对此,纪允礼没强硬,而是收回了手,不过却是就那么站在那看着她,看得她整个人莫名的就很紧张,紧张得手都不自觉抖了。
“胳膊上是刺伤,需要金疮药,绿色瓶子那一个,后腰是撞伤,得用活血化瘀的,黄色瓶子那一个,胳膊上药之前,你拿酒帮我擦一下伤口。”
陆月脑子一灵光,直接就指挥纪允礼去拿药了,而这些常用药,她早就备好了,毕竟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
闻言,纪允礼不再看着她,立刻转身去取她说的那些东西了。
压迫性的视线一移开,陆月整个人松了大大的一口气,随后一个一个解开了脖颈间的盘扣,然后脱了外衣。
脱外衣的时候还好,然脱里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血干了的缘故,还是有什么扎在了胳膊上,刚拉开一点点衣襟,胳膊就刺得疼。
猝不及防的刺疼袭来,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而这一声一下子就落入了才取一半东西的纪允礼耳朵里,他当即放开了手里的东西转身速度走了过来。
一过来就瞧见那白色里衣上的血迹,心猛地一颤,当即抬手按住陆月还要拉扯衣服的手,“别动,我来。”
这一次陆月倒是没拒绝了,还做了提醒,毕竟她还是怕疼的,“是被灌木上的荆棘刺划伤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尖锐的刺在里面。”
这话听得纪允礼手一顿,没多问,然后应了一声,“好。”
随后一点一点拉着陆月的衣襟从她的胳膊上滑下,逐渐露出了香肩以及那染着血迹的玉臂。
他怎么也没想过,他第一次脱她衣服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没有任何的涟漪,只有满心的懊悔和心疼。
他以为那么多人她会没事,却不曾想独独她受了伤,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顺着她,而是拒绝她要进深山的要求,然哪里来的早知如此……
荆棘刺很尖细,在纪允礼极力的寻找下拔出了两根,紧接着取了布巾沾了酒水去擦拭伤口。
伤口并不深,是划出来的伤,但碰上酒水,这滋味真的不是一般的酸爽,刺得陆月整个身子都颤了。
陆月一颤,纪允礼的心也跟着颤,“疼?”
“也还好,就是有些刺痛,毕竟破了。伤口浅,上两日药就好了。”虽怕疼,陆月却也不是经不住的人。
听得这一句,纪允礼没再说话,而是拿了金疮药撒了上去,随后缠上了一层细薄的绷带来保护伤口。
眼瞧着胳膊处理好了,陆月再也坐不住倒去了榻上,比起胳膊,腰才是真的疼得紧。
“腰上的药涂上去要慢慢揉开,才能渗透。”
说着,陆月将自己从侧倒下的姿势改成了趴下,而这趴下便让身上挂着的一半衣服挡在了后背。
“好。”纪允礼一边应声一边取了药并去拉开那耷拉在陆月身上的里衣,拉开的瞬间,看着那几乎青了半个后背的青紫,纪允礼心魂剧颤,只觉得双眸里好似扎入了万千根细针,满满的刺痛,想抚上去,然那手却颤得怎么都落不下。
陆月觉得自己趴着趴着都要睡着了,却不见半点动静,不由得催促了一声,“纪允礼,给我擦药,我好疼。”
这一句让纪允礼瞬间回神,下一刻将手里的药倒在了陆月的腰肢上,然后用掌心按摩化开,渗入肌肤。
“轻……轻点……”大概是模模糊糊的缘故,这一下子下来,让陆月直接倒抽一口气。
纪允礼吓得立刻停手,紧接着用着很轻很轻的力道。
“倒也不必这么轻,药揉不开。”
闻言,纪允礼又稍稍重了一些。
“再重一点,再重一点,对,就这样。”
在经历了几次的调整后,陆月不做声了,不止如此,还在那一下一下的揉动下直接睡了过去。
又是爬山,又是斗野猪,再是紧绷神思,真的是累极了。
门被敲响的时候,纪允礼刚刚好替陆月淤青的地方都上了药。
怕陆月被吵醒,纪允礼拉了一侧的被子盖在了她只着小衣的身上,然后转身走去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