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和周启仁去镇上的时候,王氏悄悄来了。
花瑜家的院门上了锁,所以王氏是钻狗洞进来的。
这祖宅她以前住过,自然知道里面的构造。
王氏钻进来后,便四处嗅嗅,后来就嗅到了葡萄酒缸。
她揭开盖子,闻到里面一股子葡萄酒发酵后的味道,又似乎甜甜的,超级好喝的样子。
她便找了个碗过来,舀了一碗。
唔,好喝,像是喝果汁一样!
王氏喝了半碗就停了下来,心道:这是发酵过的,不会是酒吧?
可是这么甜的酒,应该不会醉,就像糯米甜酒一样,喝多少都没关系。
于是她又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喝得心满意足。
之后她就把盖子盖起来,把碗洗了放回原位,准备再钻狗洞回去。
咦,身子怎么突然轻飘飘的?脸也烫得厉害。
……
花瑜和周启仁买了四十多个酒坛子,他们很快就回到家了。
到了家,花瑜总感觉酒缸有点异样,像是被人动过,因为盖子中间的木轴朝着门口,她很少这样盖盖子的。
但是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异样。
又因为这几天晴天,院子的地都是干的,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她又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还是一大缸葡萄酒。
她便开始过滤,把葡萄渣去掉,再将酒逐一倒到坛子里面来,这一坛酒是10斤,装了40多坛。
装完,再将坛子密封好,大功告成!
……
傍晚。
花瑜他们正在吃饭,没想到天天闷在屋里读书的周启轩居然过来了。
周启轩见花瑜他们的饭桌上摆着红烧狮子头、红烧鱼,以及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大人的碗里还有一碗红色的像果汁一样的东西,他不禁吞了吞口水。
可是,没有人理会周启轩。
康文府一到傍晚就是花瑜这边的人,所以他竟顾着吃饭了。
周启仁也没有理,两兄弟从小没有什么感情,弟弟见了他也从不打招呼,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
花瑜更是没有理会,她一直下意识地避嫌,见了周启轩跟没见着一样,以免招人话柄。
花振宇最会看人眼色,他早就知道花瑜姐讨厌周启轩一家,所以他从来不理他们。
周启轩很是尴尬,心道:我一个读书人,竟然如此不招人待见,这不合理!
他只好主动开口:“请问,你们有见到我娘吗?”
这回饭桌上几个人倒是异口同生:“没有。”
周启轩更尴尬了,挠了挠脑袋就回去了。
周启轩回来没多久,周民祖也卖货回来了,见家里冷锅冷灶的,他不禁问周启轩:“你娘呢?怎么不在家做饭?”
周启轩摸着肚子道:“不知道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着,爹,我好饿。”
周民祖气道:“这三八婆,又去哪里瞎玩了?连饭都不做!”
他担心周启轩饿,所以就自己去做饭了。
周启轩见有人做饭了,他便回屋里继续温书了,他不会去帮忙的,因为即使他去帮忙,爹娘也不让,总是说他不是干活的料,好好读书就行了。
周民祖一个人做饭,一会儿烧火,一会儿炒菜,好几次他都想喊周启仁过来帮忙,可想想,喊周启轩过来也没有用,他什么都不会,就怕越帮越忙。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但王氏还没有回来。
周民祖开始担心王氏出意外,只好出去找。
村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但凡谁家有人不见了,只要去村长那里说一声,那村长王银根就会叫所有村民出动帮找。
花瑜和周启仁也出去帮着找人了。
花瑜抱歉地对周启仁道:“大仁哥,非常抱歉啊,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娘不见了,这周启轩也不说清楚,他要是能说你娘不见了,我们也不至于不管啊!”
周启仁却反过来道:“这不是你的错,错在我。”
花瑜以为周启仁在自责,便赶紧找人,王氏毕竟是周启仁的生母。
周启仁的确是在自责,可他却是在自责自己的反应:为何王氏不见了,他没有很紧张、很焦虑、很着急?
这完全不是一个丢了娘的孩子的反应,倒像是对陌生人的反应!
天已经黑了,村民们拿着火把在村里喊王氏的名字:王曼桃!
是的,这就是王氏的全名,因为听起来像是“王馒头”,所以她很少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全名。
全村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每个人都在回忆最后一次见到王氏是什么时候。
有人说,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菜地里,那时快中午了。
有人说是在河边,也是中午。
总结下来,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周启轩,但周启轩说娘下午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村民们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村里以前也有人失踪过,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不是几天后在河里惊现浮尸,就是在山上发现残缺的碎肢。
村长王银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气,令村民们喘不过气来。
悲剧啊,又一个悲剧要发生了。
花瑜看着村民们手中的火把,烈烈燃烧的火把,似乎让她开拓了思路,她突然想到家里的酒缸!
那酒缸的盖子若是真的有人动过了,那会是谁?
若是王氏,那她是怎么进来的?明明院门是锁着的。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她弱弱地对村长道:“我想回家里的狗洞看看,我怀疑我娘……可能在狗洞附近。”
村民们顿时怔住了:王氏怎么会在狗洞?
周民祖听了,立刻跑回去看。
众人见事态有眉目了,也赶紧跟着过去看。
火光照亮了花瑜的院子,也照见了正睡在狗洞里的王氏,她头在院外,脚在院内,因为狗洞是在茅厕后面,而院外又有杂草,所以没有人发现她。
王氏喝得大醉,周民祖拍了她好几巴掌,她就说了句“我还要喝”,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周民祖气得质问花瑜:“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莫非你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却不跟我们说?”
花瑜也气得大声道:“我哪里会知道她会在这里?我不过是前阵子酿了一些酒,刚刚突然想起来盖子被人动过,好像是被人偷喝过一样。能进我家的人,只能爬狗洞进来!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啊,所以才说怀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