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变成哗哗啦啦。
自穿越以来,这石窝村也下过几场雨,可都没有这一场大,这场雨比二月红前来求药那场雨还大。
花瑜隐隐有些不安。
这祖屋本来就破,能不能抵得住这场雨啊?
刚想到这里,就感觉脚底凉凉的,有水滴到脚背了。
不好!
她学过建筑工程,知道漏雨的房子有危险。
正要出门去喊周启仁,可周启仁却在这时匆匆进来了,身上披着一件遮雨的蓑衣,戴着一顶斗笠,手里拿着一个盆。
“大仁哥,我这屋子漏水了,不知道会不会塌?”
“你别着急,先用这盆接着雨,我上屋顶瞧瞧。”周启仁是特意进来通知她的。
说罢,他又转身出去,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张梯子,接着就爬上了屋顶。
花瑜坐在床前,外面是无尽的黑暗,有风声、雨声,还有周启仁在屋顶修理瓦片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少。
至少还有他在。
又过了一会儿,周启仁下来了,虽然身上穿着蓑衣,可还是淋成了落汤鸡,全身都在淌水。
花瑜连忙问他:“屋顶修好了吗?”
“你这间修好了。”周启仁道,脸上的面具都在淌水。
“什么意思?你就只修了一间?你那间呢?”
周启仁没有回答,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灶房那边过一夜。”
“你那间修不好吗?”花瑜问。
周启仁不回应,又准备出去,花瑜眼疾手快地抢过了他的斗笠,再道:“你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她和他的屋子是相邻的,又有屋檐,不用担心会淋湿身。
打开他的屋门,正好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映出周启仁屋里的情况:屋顶居然破了一个窟窿,里面的床铺被褥全湿了,一时半会确实是不好修,要修也得白天天放晴了再修。
她赶紧又跑回来了。
周启仁还在门口,她把他往里面一堆,道:“你那屋子全湿了,住不得人,你今晚还是在我这里过一夜,灶房那边湿气重,不适合待,你的腿会受不了。”
说完,她就将门关上了,将黑暗和风声雨声全挡在外面。
而周启仁还杵在屋前,不知所措。
“我还是……”
话还没说完,花瑜已经甩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再道:“你把脸上的雨水擦擦。”
周启仁背过身,摘下脸上的面具,将脸擦干。
花瑜其实挺好奇他的面具下面,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可又担心真的丑得能把自己吓到,所以就一直没有让他给她看。
罢了,好奇害死猫,他不想让她看,那就不看罢。
见他已经擦干了脸,花瑜突然想起来这是他自己的屋子,箱子里面还有他的衣服,虽然是秋冬季的,可今晚下雨寒凉,也是能凑合穿的。
于是她又从箱子里面翻出他的衣服来递给他:“大仁哥,你再把衣服换了吧,别着凉了。”
周启仁拿着衣服,显然他不习惯在这里,于是又道:“要不我还是去灶房那边……”
花瑜顿时一把挡在门边,并凶巴巴地道:“让你待在这里你就待在这里,磨磨叽叽个什么劲?我是女人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
周启仁突然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花瑜心里一顿,怕他误会,于是赶紧道:“你别误会,就是收留你在这里一个晚上,我这个素来心善,别说你是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在这种暴风雨的天气里,我也是会收拾它们的。”
周启仁懂了,便不再纠结,而是对她道:“那你背过身去,我换身衣服。”
花瑜坐到床边,背过身。
摇曳的烛光映出他的身影,他脱了衣服,他将湿衣服搭在一旁的矮凳上,他又穿上衣服,他在绑紧裤腰带……
外面风声雨声仍是很大,可屋子里面却像是没有半点声音一样。
“我好了。”周启仁道。
花瑜转过身,见他已经将那身蓝灰色的衣服穿好了,依然是那么地高大威猛。
那么,接下来就该歇息了。
可惜院子的竹沙发没有及时搬进来,不然就可以让周启仁睡沙发了,现在搬也不合理,一会儿还得再湿一身。
她在纠结,周启仁却是想到了什么,他指着放箱子下面的两条长板凳道:“我就用这两条板凳凑合一下吧。”
说完,他已经将箱子搬开了,两条板凳拼在一块,自顾地躺了下来。
花瑜惊讶,这板凳的宽度顶多就只有他身子的三分之一大,这样躺能躺得舒服吗?
可她又想到《神雕》里面的小龙女,人家在一根绳子上都可以睡,说不定周启仁也有这种特殊的技能呢?
花瑜便道:“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修屋顶,那咱就都休息吧。”
说完她就吹熄了烛灯,并在床上躺了下来。
起初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屋里多了一个人,她怕自己睡姿不好,又担心睡觉的时候会放屁,这样多毁形象?
周启仁睡得却是十分安静,一声不吭,呼吸声都听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花瑜最终困意难抵,渐渐地睡着了。
她睡着后,周启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并从长条板凳上起来。
在板凳上睡觉太辛苦了,这么小,他手脚都没有地方放,要不是一直撑着,不然睡着了是要掉下去的。
至于为什么骗她?一方面是不想让她担心,另一方面……男人都是要面子嘛。
他坐了起来,透过朦胧的光看到她已经睡着了,睡得四仰八叉,还打着轻微的鼾声,时不时挠一下大腿和屁股。
不太雅观,却又莫名觉得想笑。
外面的雨小了一点,他敲敲地打开房门出去,随后来到灶房。
灶房没有漏雨,只是略微潮湿,他把锅里的水放满,然后生火,添了两根柴进灶肚里面,随后就靠在柴垛边坐下。
即使是这样睡,也比睡在长板凳上舒服一些。
……
翌日一早,花瑜醒了,不见周启仁在屋里,但院子外面有声音。
雨停了,太阳又出来了,只是周围的一切都湿漉漉的,花草树木都沾着露水。
花瑜推开门,看到周启仁在院子里面锯木头,显然他是要修屋顶。
“大仁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花瑜问。